“你们下去。”康熙冲胤礽身后的两名宫女挥了挥手。
宫女们福了福身子,顺从地退出到门外守着。
“皇阿玛。”胤礽轻轻地唤了一声,上前走了几步。
“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怎么还来朕这儿?”康熙招手让胤礽坐下,心情似乎还算愉悦。
“儿臣担心您的身体。”胤礽老实地说出了他的来意。
闻言,康熙的嘴角勾出一抹慈爱的笑容:“太医不也说了吗?朕只是肝火亢上,吃几帖子药就好了,哪用得着你时时叨念着不放的?”
胤礽想了想,只回了一句:“儿臣还是会担心。”说完,顺手帮康熙掖了掖有些下滑的锦被。
康熙不由得笑道:“从小到大,你都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倒也不枉我们疼你一场。”
胤礽顺着康熙的意思在床沿边挨着坐下,道:“皇阿玛待儿臣一向极好。”
无论康熙当初是出于什么目的或局面立他为太子,这十多年康熙对他的疼爱却是半点不渗水分。多年来的点点滴滴,他也一直将这些记在心上。
康熙到底是在病中,只略说了两句便觉得精神疲怠,道:“朕想歇下了,你也就跪安吧,别在这里折腾得朕不得安心。”
胤礽心下一惊,不得安心?康熙是无意中脱口而出的还是有意暗指自已做下的某些事让他不得安心?心里再怎么揣测,胤礽也还是答道:“那儿臣就不打扰皇阿玛了,儿臣明日再来向您请安。”
说罢,胤礽也没有叫宫女进来伺候,径直自已动手扶康熙躺下,帮他掖好被子。
康熙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胤礽的动作,最后他才道:“回去吧!”
“是。”胤礽微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胤礽回去的路上,遇到不少向他请安的侍卫。他回到房内,支开那些宫女,才摊开自已的右手,那里赫然有一个小纸团。胤礽打开纸团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微微挑高一眉,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默记了其中的内容后就直接烧了它,余灰则是倒在盆栽里。做完这一切,胤礽又顺手倒了小半杯茶水在上面,水珠慢慢地渗入到土里,完全掩去了纸灰的轻飘飘。
胤礽回想起刚才在康熙那儿看到的病症,只是普通的虚寒发热,只不过加上天气炎热和水土不候而使病情看起来有些严重,只要喝上几天药,再静心休养半旬左右就会完全康复。不过现在战争迫在眉睫,康熙根本不可能好好静心休养。看来,这次还真是要由裕亲王和恭亲王主领大权了。
想到这里,胤礽不由得庆幸胤褆只是挂了个副将军的头衔,若真让胤褆以将军的名号参战,而战争最后的结果是打败噶尔丹凯旋而归的话,朝中的势力怕是又要开始浮动。
他庆幸地叹了口气,无意中瞄到房里的屏风右下角竟然绣有一只浅金色的猫儿,像极了以前胤褆曾经送给他的一只狸猫,只是那只狸猫在毓庆宫养了半年就被自已放回了草原。
记忆中,那是第一次胤褆将自已亲手捕获所得的猎物送给他。从那以后,每次胤褆出去围猎都不忘挑出一件最特别的猎物送来毓庆宫。
或许是远离京城,或许是夜色袭人,胤礽的心神一阵恍惚,朦胧中想起了当年的情景。
“保成,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向皇上请战,杀退噶尔丹,保我大清疆土不再受他人侵略。”意气风发的少年曾经高兴地拉着他的手述说自已的心愿。
辗转不过两年,话语犹在耳边,那个拉着他的手述说心愿的少年终于决定不再压抑自已的**,要跟他争夺那个位置。曾经在雪地上相互依偎的双手也已早早分开,怕是再无交缠的一日。
胤礽摇了摇头,将往日里的那些感情一一抛开。既然胤褆已经选择皇位,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情分,他也不会是那种死守过去抱着不放的人。况且,为了争权夺利而兄弟阋墙、亲人反目的戏码他还见得少吗?最多,他也只是回到最初,一个人独自走完接下来的漫长人生。
第二天,胤礽和胤祉两人一同来到康熙房里,却见康熙早已起身,正在处理前线送过来的军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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