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那国子监来了个竹竿似的年轻人,是什么通州第一才子,还说瘦的太可怜,没进国子监大门呢就晕倒了……”
贺之照拧眉头,若不是碍着品阶不如对方,非要给他一拳叫他闭上嘴巴:“你这包打听的臭毛病怎的还没改?”
何冲挤眉弄眼,嬉笑道:“我不包打听,你哪能知道那么多重要消息?行了,说说吧,那年轻人可是你亲自抱进国子监的,眼下身体可好?能养胖了为我们所用吗?”
李云重端起茶杯,撇去浮上来的茶叶,喝了一口,茶水已凉,就放了回去,正襟危坐,望着贺之照,嘴角含笑,似在打趣。
贺之照哭笑不得,摆了摆手,道:“他又不是待宰的羊羔,什么养胖不养胖的?那孩子姓林,名长照,取自‘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确是满腹才华。”他忽的顿住,轻轻摇了摇头,又道:“林长照秉性单纯,只怕难敌朝中虎狼之辈,我也不好强求,只当他是个文墨知己罢了。”
“知己?”李云重低声喃喃,“世间难得一知己……先生何其幸运。”
贺之照看着他,但笑不语。
李云重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耳廓泛红,辩解道:“本王可不是在抱怨——本王……心在天下,但求贤才,不求知己……”
“唉,说起来,殿下也不小了,皇后既提到四皇子的婚事,只怕也早为殿下的婚事做好了打算。”何冲道,“以属下看,殿下还是早点儿寻个心上人,向皇上请旨赐婚,也好叫皇后知难而退。”
李云重怔了片刻,转头向贺之照求主意。贺之照望着他,沉思良久,点了点头。
何冲正要把京城权贵之家有适龄女儿的一一报出来,贺之照截住了他的话头,无奈道:“已是四更天了,将军不是饿得不行了么?回去找嫂子煮饭吧!殿下劳累一天,也该歇着了。”
贺之照偶尔也会没规没矩的,他这样赶着客人走,身为贵客的李云重也不生气,只是临走前径自去了贺之照内室,把他挂在床头的一幅松照青山图给拿走了,说是万一出了门被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密探围堵,拿着画坛圣手贺之照的大作,别人也只会猜想这是堂堂六皇子强取豪夺而来。
“堂堂皇子大半夜跑到臣子家中打劫么?谁信?”
“本王又不是特意来你府上的。本王去千佛寺给父皇祈福回来,顺路经过,想着父皇最爱贺大人的书画,就拿了一幅准备献给父皇。”
千佛寺在玄武街这头,皇宫在玄武街另一头,贺府恰好在玄武街当中,这理由无懈可击。李云重得意而笑,心满意足而去。
贺之照不能亲自送他们出门,便站在院中等守夜人回话,不多时守夜人来报,说六皇子跟何大人离开了,贺府附近不见密探踪迹。贺之照垂着眼帘,轻轻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转身回了房。
邺安四公子
孟时涯小瞧了他自己的拳脚功夫,被他痛打一顿的李恒、余正、周知安和陆行彦并未能如时开课。国子监权贵子弟居多,小道消息来得极快,纷纷传说李恒等人伤得颇重,至今还昏迷不醒,又说可能一年半载都来不了国子监念书了。
学子们多被李恒等人欺压,闻言拍手称快。
孟时涯倒不信李恒等人还是昏迷不醒,但卧床不起极为可信。当然,就算他们起得来,也会装作起不来。依李恒和余正那般霸道跋扈的脾气,不等到孟时涯亲自上门致歉,又怎会抛头露面?
孟时涯偏不叫他们如愿。平南王、刑部尚书等人被孟承业牵制着,不好到国子监寻孟时涯的晦气,平南王妃和刑部尚书的夫人,还有京兆尹的夫人,每日跑到国子监,守在门外哭诉,说要国子监祭酒给个说法。
一连三天,国子监门口热闹非凡。贺之照眼不见心不烦,躲得远远的。孟时涯无需出门,每天陪着林长照、徐绍和李瑛读书下棋,大有修身养性的架势,国子监门外的喧闹影响不到他的心情。
他今世虽是十八岁,却有着前世二十五岁的阅历和心机,大风大浪俱已见识过,几个妇人的手段能奈他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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