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看这俩人随小二上楼,云少康醉的自己走不动,几乎是由文谨抱上去的,心下啧啧道:这两兄弟感情真不赖。
回了房,文谨吩咐小二打了水上来,给云少康擦了把脸。云少康这回醉得闷闷的,醉了就睡,一句胡话都没有,倒是安静得很。就是期间老是吐,吐了文谨就得收拾,地板不知抹过几回,才总算睡实了。
大早上云少康醒来,头痛得像是被贼洗劫过。他翻个身子,一伸手就摸到个脑袋。趴在床边睡着的,不正是照顾了他一宿的文谨?
晨阳给文谨的身影镀了一圈温暖的金色,绷紧的衣衫下,脊线看得清清楚楚。文谨的脸少了醒时的严谨自律,嘴角无意识弯起的弧度看得他心里痒痒的。
云少康此时想着的,一是“腰真细”,二是“不知道他笑起来该会多好看”。他想着想着,脸上便不由自主露出点猥琐的笑容。
文谨一醒来,撞入眼的,就是云少康这猥琐的笑容。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怎么也没意识到,自己现下正是被这无赖猥琐的对象。
“喂,你笑什么?”
云少康全无被抓现行的自觉,脸上笑意更深:“你睡相不错。”他说着话,脸也越凑越近,大有轻薄之意。
文谨见状忙不迭就往后退,也没管后面路况如何。手忙脚乱地退着退着就绊到桌腿,一个趔趄就摔了个四脚朝天。桌上的茶壶被这么一撞,不偏不倚掉进他怀里,稀里哗啦浇了他一身的凉茶水。文谨眼看水越流越多,衣衫都要湿透了,下意识就把汩汩流着水的茶壶往外掀,也来不及管茶壶在他这一掀之后还能健在否。清脆的一声“乓啷”响过,茶壶碎了个干干净净,一地残骸凄凉地等人拾掇。
云少康坐在床上,看着文谨一连串地出丑,不光动作滑稽,表情更是像打翻了染缸一般,前所未有的丰富多彩,忍不住大笑捶床。
“不许笑!”文谨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衣上的茶水,恶狠狠地瞪着云少康。却因为窘迫红了脸,一声怒喝气势全无,反倒嗔怪的意思十足,云少康笑得更厉害了。
“喂,叫你不许笑……”文谨面上更挂不住了。
“过来,”云少康勉强忍住笑意,向怒发冲冠的文谨招了招手。
文谨“哼”了一声,虽没好气,还是应言往前挪了几步。
“再过来点。”云少康扬了扬下巴,眼睛又笑成一条缝。
文谨走回床边,气鼓鼓地看着云少康。云少康身子往前一探,从他衣襟上拈了一物,捏在指尖在他眼前晃了晃。
是一枚泡开了的烂茶叶根儿。
文谨一双眼只盯着地看,恨不得把地看出条缝来似的:“我、我叫小二来把这碎瓷打扫了。”
“恩公且慢,”云少康笑嘻嘻地拉住他:“你衣裳还湿着呢。”
云少康说罢跳下床来,打开房门叫道:“小二!”
意料之中,二人结账之时,黑心老板给那破茶壶的身价一涨又涨,开口就要五两银子。云少康则是据理力争旁征博引,加上时不时撒泼耍赖。双方你来我往讨价还价了好半天,终于老板先扛不住了,痛心疾首道:
“行了行了,三十文就三十文,算我白送了成不?”
“别呀,三十文还能买只老母鸡炖汤呢,多公道啊,您看呢?”云少康从怀里摸出钱袋来,不多不少数出三十文铜钱排在掌柜的面前,背着手大摇大摆走了。
文谨扭头看了一眼脸都黑了的老板,叹道,有道是秀才遇无赖,只能是无奈。同云少康这种无赖中的翘楚拼看谁更无赖,岂不是自讨苦吃?
两人刚走出客栈没多久,就有个小乞丐贴了上来。小乞丐看上去十二三岁,俩眼睛在云少康和文谨身上逡巡一下,上来就揪住了文谨的衣裳:“公子,公子您行行好,施舍施舍给小的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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