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已经大踏步冲了上来:“哪里走!”
他手中柴刀狠狠掷出,险之又险的钉入了田裳面前的泥土中,也截断了唯一的去路。田裳吓得魂飞魄散,抱住了脑袋哀哀叫道:“壮士饶命啊!老朽身上有钱,壮士尽可拿去!只求饶了老朽一命……”
那名唤阿牛的汉子理都不理,一把扯起田裳的衣领,喝问道:“你可是梁府那个宾客?”
什么?田裳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专门来找自己的?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田裳发愣,那汉子嘿的一声拔起了柴刀,抵在了田裳脖颈处:“快说!要是不是,莫耽搁我们兄弟的脚程!”
那刀上,分明还有未干的血污,田裳哪还敢犹豫,赶忙叫道:“正是小人!壮士刀下留情啊!”
“哈,可追上了。”另一个汉子不由喜笑颜开,“阿牛,走吧,回去讨赏去!”
两人没有解释的意思,拖着田裳就向来处走去。这可不是刚刚逃命时的情形了,腿脚发软,汗出如浆,还要被两个大汉半拖半拽,田裳头上的纶巾都跌落在地,满头花白头发披散下来,简直狼狈的不成人样。就这么被拖拽了许久,当田裳快要撑不住翻白眼时,三人终于停了下来。
只见面前是一片小树林,几匹马儿正拴在那里,悠闲的啃着脚边野草。十数个流民惊慌失措围在一起,不少人的衣衫已经被扯了下来,应该是好好搜过了身,正等着被虏上山去当苦力。后面草丛里,还有时不时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这应该是流民过境,山匪下来抢人抢钱了。田裳口中发苦,如果是流匪还好说,一般抢一票就撤了。这种占山为王的,跟盘踞在山头的猛虎一样,凶残狠毒,躲无可躲啊!
“头领,就是他了!”阿牛猛用一推,把田裳搡在了地上。
摔的不轻,田裳哎呦了一声,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只见面前金刀大马坐着个魁梧汉子,赤面虬须,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然而这还不算什么,在那汉子身旁,还跪着个女子,头发散乱,哆哆嗦嗦蜷在那里,可不正是他家娘子吗?!
“这小老儿就是梁府出来的宾客?”那头领开口问道。
田家娘子哽咽答道:“正是这个杀胚!大王,奴家已经招了!求大王饶奴家一命啊!”
“带她下去!”那头领冷哼一声,冲身边人摆了摆手,立刻有人扯住田家娘子的手臂,往后拖去。那妇人尖声叫了起来,然而只喊了一声,嘴就堵上了,只能发出让人胆寒的呜呜哀鸣。
田裳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牙齿颤的格格作响。他扔下发妻就是为了逃命,谁能想到那娘们竟然把他供了出来。还有这山大王,抓他是要作甚?!
“前些日子,我侄儿下山做买卖,反而人被杀了,听说就是梁府所为。你可清楚此事?”那头领冷冷盯着田裳,开口问道。
他怎能不知!田裳张了张嘴,突然抱头哭了起来:“那该死的梁丰!都是他!都是他害我至此啊!!大王,杀了令侄的正是那梁丰!他还练了一伙兵马,放言说要铲除附近匪患,大王明鉴,我正是被那病秧子给赶出来的啊!”
心底恨意咕嘟嘟翻腾,犹如毒液,田裳的思维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他知道,这伙人找自己,恐怕是为了报仇雪恨的,只要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梁丰身上,说不好就能有个脱身机会。不……不只是如此,他更要引这伙强人前往梁府,彻底将梁府夷为平地!让那肆意妄为的梁家小子,知道他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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