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奈于如此的刻意所为,衍墨拿起桌上的青瓷壶重新换了茶,添了热水,不再在意颈间的痕迹,毫不遮掩的走到钟衡身前站定,为万俟向远满上茶水。
就算事先没有发现,这么一出突兀的端茶倒水,也让钟衡觉出了其中怪处,疑惑打量之下,过于惹眼的鲜红印子和齿痕自然全部进了眼里。
“今日你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虽然知道那话一讲他断不敢再有所遮挡,可也实在没料到他竟会如此“大方”?万俟向远意有所指的说着,脸上带起几许笑意。
“是,属下告退。”衍墨面上一涨,已是明了了话语间的戏弄之意,然而碍于身份,又不能出言反驳,只能任一旁的钟衡随意曲解这话里的意思。
等衍墨出了房门走远,万俟向远才收了脸上笑意看向钟衡。“今夜里,石鸣彦会回来,你谨慎着些,等他回了殿里,告知他不必前来回报。”
“属下明白。”钟衡看了看万俟向远冷峻下来的脸色,不能肯定地问道:“主人是打算任用衍墨?”
“不然又如何?好歹东阁也舍得送来个衍姓的,就算他不是真心服从,也没有放着不用的道理……”万俟向远皱起眉头,又道:“你不必多虑,我自有办法看着他,若当真是个只会徒生事端的,到时再处理了也不迟。”
“是……”
……
以前身在东阁,虽说处境比现下艰难得多,可也不曾这么被动,那人,到底有多深的阴谋或是野心……以至对东阁的人都如此戒备,不能信任?回到空无一人的小院,少有的不安在衍墨心中盘生。
“吱噶——”
天色已暮,清晰能辨的推门声在无人走动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衍墨起身庇到窗边,只见钟衡顶着那张白天见得陌生面皮犹如回了自己住处一般随意进了正屋。
难道那副长相就是一直未现身过的侍卫石鸣彦?可钟衡为何又要假扮成那人?前几日就不曾出现的人……为何等到今日才有人假扮了去掩人耳目?真正的石鸣彦又去了何处……
每日送饭来的萦香撤完碗筷也过了把个时辰,衍墨还是没能想出个合理说法。
正揣度得入神,房门处光线轻微一暗,衍墨立时屏息抬手握上剑柄,屋外之人却没什么顾忌的推门直接走了进来。
万俟向远?
“主人?”衍墨疑惑不解的看向来人。
“在做些什么?”
“属下正准备要休息……”总不能说自己正在揣测他所想所做,衍墨想了想,如此回道。
“我来得不是时候?”万俟向远走到桌边的小凳上坐下,话里尽是调侃意味。
“不是……”看了看摆明又在戏弄自己的人,衍墨无奈只能屈膝跪下。
停下故意的刁难,万俟向远压低了声音,正经问道:“出东阁时,关于父亲,靳成秋可有过什么吩咐?”
衍墨也非愚笨之人,听万俟向远转了话题,赶紧正了脸色,答道:“死士生死忠于主人一人,但若是阁主另有吩咐,须以阁主命令为先。”
万俟向远了然一笑,这般回答多年前也从衍木口中听过,不带恼意地看向答话之人,又道:“是么,那我若要你去杀了父亲,亦或是父亲要你来杀了我……你又要如何?”
难道父子间竟存有怨憎?!
犹如沸水沾身,衍墨大为震惊地看着一点玩笑意思也无的万俟向远,暗暗在心里忖道:不管是有意试探还是无意问起,任何一种回答都足以使自己丢了性命。前者,过于惊人……后者么,
不知如何回答这过于危险的问话,衍墨只能默声低头看向地面。
见他戒慎惶恐,万俟向远也不急逼,只轻了声音看似随意地道:“怎么想的,怎么回答便是。”
倒是……只怕自己再怎么费神,也猜不出哪种答案是这人现在所要。
“属下绝不会伤害主人性命,若是主人要属下杀害阁主……”衍墨艰难地咽了咽唾液,继续道:“属下自当尽力……”
他究竟知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这话足以让他死上个千次百次!
此问乍一脱口,万俟向远已是后悔连连,不管如何,这都绝非现在该问起的……可他竟敢这么回答么?
“起来说话吧。”虽不会因这轻飘的承诺信了什么,可眼底那抹一闪即逝的赤诚,让万俟向远也不免为之动容。
不见有任何训斥之语,衍墨总算落下了心中石头,“是。”
“过往你在东阁,可曾服过什么药物?”
衍墨略略不解,“主人是问属下以往接了任务后服用的药物?”
万俟向远点了点头,“除了‘焚心’,还有什么?”
“还有‘灼魂’和‘残命’,‘灼魂’是只有衍姓死士执行任务前才服用的药物。配制要比‘焚心’略为复杂,需二十九种固有药物,再从特定的五十六味毒物里任取六种合制而成。一旦用了此药,日后需七旬一服,否则‘灼魂’之毒在体内发作,犹如魂烧骨灼一般难以忍受,三次误了服药时日便会损命于它,但若知道了配制所用的毒物,并不难解。置于‘残命’,解法与配制似乎异于同类药物,配制的方法仅为历任阁主与东阁管事所知,用处倒是于‘焚心’、‘灼魂’大抵相同,不过要厉害上许多,需三旬一服,发作两次即毙命,或也有旁的禁制……具体如何属下并不清楚。其解法,也只掌握在阁主一人手中。”
正文 君是自可留16
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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