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还瞄着他的动作,问:“要走了?”
“嗯。”闵之栋起身去书房拿了公事包和外套,出来的时候许还正在无精打采地收拾碗筷,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闵之栋的心莫名一软,他走过去隔着餐桌,扶着许还的脖子,凑近要亲吻他的额头。这动作却把不在状态的许还惊到,手里的碗筷一个手抖,应声落地。
清脆的破碎声拉开了二人的距离,许还连忙俯□要去收拾,闵之栋阻止他:“不要用手!”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厨房拿工具打扫。
闵之栋打扫完,见许还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内心困惑又无奈,他只能理解为少年不舍他的离开,只是表达方式不同于小时候直白纯粹。少年终究是长大了,心里也装得下事——某些不愿意让他知道的事。
他压下突生而起的失落感,抬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发,声音温润柔和:“我很快回来。”
“老板,现在去长途车站吗?”
汽车徐徐发动起来,闵之栋点点头,往后靠倒,开始闭目养神。
老王从后视镜看了看闵之栋的脸色,担忧道:“要不然我跑趟长途,直接送你去,你在车上睡一会儿。”
“不了,”闵之栋睁开眼,说,“你晚上还得接许还放学,就送到汽车站——车票买到了吗?”
“买到了。”老王将车票递过去,“下午三点就能到,回来的时候你跟我提前说一声,我帮你订票。”
“还不清楚事情怎么回事,到时候再说。”
“你一个人能行吗?小余一个姑娘也不顶事,要不我跟你跑一趟得了。”
小余是闵之栋的秘书,大专毕业以来一直跟在闵之栋身边做秘书兼财会,是个头脑灵活手脚麻利的姑娘。
这次酒楼扩大规模,闵之栋打算在市里开家分店,场地地段以及一些必要的手续都差不多办妥,装修工作承包给了当地的一个装修队,小余留在那边监工。本来计划下周竣工,酒楼开始试营业。
没想到昨天发生了意外,装修队的一个电焊工人被电焊喷出的铁星子灼伤了眼,被急救送到医院。
意外一出,小余乱了阵脚,急忙打电话给闵之栋断断续续说清事情原由。幸好后来经过诊断,受伤的工人伤情并不严重,只是伤了眼角膜。
出了意外工伤,装修队的人从慌乱到松一口气,等平静下来,他们本身的自我保护意识逐渐窜起来,首先是一个,接着是一群,堵在酒楼门口罢工要求讨个说法。
小余苦口婆心再三保证那名工友的医疗费以及其他相关费用都会由酒楼支出,却依然得不到信任。
工人们见过也经历过这种意外工伤老板推卸责任的事情,作为底层劳动人民,他们只能吃一堑长一智,无论如何不敢轻易相信,只要求老板当面给个说法。
闵之栋摇摇头:“那边的事如果我没猜错,只是几个工人的情绪安抚问题,不会有什么事,你留下来顺便帮忙照看着这边。”
刚说完,手机来了短信,一般情况下闵之栋是不愿意发短信的,有时候有短信进来,也都是订阅或者广告,他也懒得看。今天不知怎么,竟带着一丝期待点开收件箱——果然是许还,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弧度。
“路上小心。”
还没回复,紧接着又来一条:“我可不可以买辆自行车?有了车子就不需要王叔叔送了。”
闵之栋的笑慢慢淡了下来,拇指抚着手机,良久,打出一个字发送出去:“嗯。”
接着对老王说:“许还想买自行车,晚上你跟他聊聊,看需要什么样的。可以的话带他去买一辆。”
老王见闵之栋突然沉下来的脸,心里虽然疑惑却还是应下来。
许还想买自行车的想法其实很早以前就有了。
他记得初中每次放假回家,都是闵之栋骑着那辆二手的二八自行车载他回来。
那时候他坐在车后座,脚两边吊着从镇上采购回来的食材。那段路虽然颠簸,却最让他开心满足,路上有轻抚颊边的山风,有地里随风而起舞的麦浪,还有闵之栋瘦削坚实的背。
那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直到某天闵之栋告诉他,那辆车,连带着他装小吃的各种装备,都被他卖了。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闵之栋已经拥有了这栋酒楼。他却从来没有参与过,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并不好受,所以他对闵之栋的酒楼从来喜欢不起来。
上了高中,住的地方离学校近,加上偶尔闵之栋会去接他放学,却不再是自行车,所以他也放弃了骑自行车上学的想法。
今天突然就想骑车了,至于理由,他宁愿承认看见钱进每天骑车上下学也跟着心动了。
下午放学之后许还在校门口看见司机老王,有点惊讶,他以为闵之栋会直接告诉老王的,赶紧过去,敲了敲车窗:“王叔叔,我哥没跟你说吗?”
“说了,我陪你去买自行车吧。”
“不了,钱进跟我一起去,他知道在哪儿买。”
“可是……”
“许还——”身后钱进叫他,许还应声回头,钱进果然推了自行车出来,只不过身边多了一个人,叶小静。
他们走近了,叶小静率先笑着说:“听钱进说你们去二手市场,我也想买辆车,就跟你们一起去吧。”
“哦……当然,当然没问题。”钱进在后面挤眉弄眼,许还只好应下来,转过身对老王说,“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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