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钱九郎眉目紧蹙,飞天竟有些怜悯之意,虽然心中一再将他当做自己的仇人,不知是为了志新还是感念他的身世,心中又有些怜惜之意,因伸手在他面上摩挲着,就像志新小时候哄他那样,轻轻哼了几句小调,谁知那钱九郎听了,反倒睡得香甜起来,飞天见状方才放心,见他高热渐退,因将自己的棉被扯开与他铺盖了,自己出离了外间,在志新的炕沿儿上搭了个边儿将就睡下。
次日天明,飞天因整夜未睡,有些迷迷蒙蒙的,忽听得外间打门的声音,倒是唬了一跳,因一面打发志新穿衣裳,一面自己穿戴整齐了,进了内间一瞧,那钱九郎兀自昏迷不醒,因连忙打下帘子,出得门来回身将内间房门掩了,因叫志新前去应门。
却见竟又是那水氏娘子带了白羽,满面春风地进来,因叫白羽陪着志新去村中走走,飞天见了,连忙取了几十个钱出来给志新带在身上,教他别委屈了白羽,因打发他兄弟两个出了门。
姊妹二人见礼落座,献茶已毕,那水嫣柔因春风拂面笑道:“妹子大喜。”姒飞天闻言倒是一惊,因低了头道:“姊姊这话妹子不懂。”
水嫣柔见了,因噗嗤一笑道:“你当真不懂?昨儿你说的那些话,我因立马就打发了我当家的将金兄弟叫来家中,细细地问明白了,他说这些不值什么,凭姒家娘子爱什么,由着你的性子反。”
飞天闻言,心中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又像是松了一口气,又有些觉得对不起师兄,又没想到他竟能满口答应自己这些不近人情的指望,因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作答。
那水氏娘子见飞天眉心微蹙,还道是他意欲反悔,因连忙劝道:“怎么,这样的好人家,如今岂不是打着灯笼也难寻么,且喜他家只有一身一口在这城中的,上头没有婆媳约束,当中又没有兄弟姊妹嫌隙,你进了门儿就是当家奶奶,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飞天原本打定主意,不过假借成亲之名,将那钱九郎送出城去找个药铺开个方子,吃几幅药将烧退了再做打算,谁知那金乔觉对待自己竟这般痴情,连那些旁人看去无理取闹的要求都满口答应下来,竟然毫不迟疑,因心中着实怜惜这位师兄,倒有些舍不得这般哄他。
因眉目低垂寻思了一阵道:“还有一件事要劳烦姊姊过去传话,昨儿我想了一夜,事情总要这样办下去,方能妥当,若是不答应,我就算嫁过门去,也是一辈子心里不安。”
水氏娘子见他说得这样郑重,因也不敢逼问,只得柔声说道:“妹子还有什么话,只管告诉我,等我回去问准了自然给你答复的。”
姒飞天闻言,因点了点头道:“我已非完璧之身,身边又带着一个十岁的孩子,真要进门,也做不得当家主母,这件事,你务必要对他说明白,就说我立等他答话,若是应准了,择吉过门。”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个条件是。。。
☆、第五十一回
索身价自降身份,献聘礼所致精诚
水氏娘子见他说得这样郑重,虽然心中预感,想是有些不近人情的要求,只是如今这姒家娘子话一出口,只怕再无回转余地。
因点头笑道:“昨儿那么难办的事情,姊姊也替你要下来了,如今我只不信妹子不心疼你这夫家,莫不是还要天上的月亮做聘礼么。”
姒飞天闻言,知她拿话将着自己,只是如今哄了那金乔觉,将来必定让他伤心,为今之计,也只有想法子尽量把他摘出去方为良策。
因点头道:“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并不能聘过去做正头夫妻,这一点还请姊姊务必对他说了,才好图谋婚娅。”
那水氏娘子闻言大惊道:“妹子怎的说出这样自贬身价的话来?若是按这样办理,只怕来日给人有机可乘,到时候你的地位不保不说,只怕小官人也要跟着受连累呢。”
姒飞天闻言摇头道:“此事我已经打定主意,姊姊无需再劝,我自己知道是何身份,决不愿意攀扯高枝,更不愿意背上谋夺旁人家产的名声。”
水嫣柔听闻此言,原不知他心中如何对不起金乔觉,倒觉得这姒家娘子当真品貌出众,反而心中更加敬爱,再说这几年自己暗中品度,姒飞天颇有些散淡萧疏的性子,那金乔觉虽然对待女子温柔腼腆,只怕日子长了,也未必就能事事担待。
若是如今冒然定下婚书,万一来日两人有了龃龉,嫠女再嫁本来已经难办,只怕到时越发没有回头出路了。
想到此处,因含笑点头道:“想是你还不甚清楚金兄弟的脾气秉性,怕冒然过去性子合不来,原也使得,只是这规格上变动不得,依旧按照嫠女再嫁的礼数来,便不设婚书,不立媒妁之言,先要下一个侍妾的身份,可使得么?”
姒飞天闻言摇头道:“名份我不争竞,你只叫他拿几两银子过来,我以丫头身份进门便使得,若是他觉得我好,往后自然抬举我,若是不好了,我还他的身价银子,带着孩儿出来单过也不值什么。”
水嫣柔闻言还要再劝,但见飞天伸出雕花玉腕端了盅子,在唇边呷了一口,便知他这是端茶送客,也只得打住话头,回去将这话缓缓地告诉金乔觉,这样事情原是女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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