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飞天见他进了自家香闺之中,却并无非礼的勾当,因心中感念他人品敦厚,倒将戒备之心减了几分,因点头道:“不知金捕头此来,有什么指示教训呢。”
金乔觉闻言连忙躬身道:“这可不敢当,只是方才我被叫去衙门里,进了太爷的内宅,却见他一家十余口人命的惨祸,因素日听闻那县太爷……”说到此处,因偷眼把飞天看了两眼,姒飞天是个明白人,心中知道他为了自己避讳此事,因感激道:“当日那件事既然给你撞破了,我倒不是容易恼了的人,还请金捕头知无不言。”
金乔觉见姒飞天说的爽快,因略略放心道:“我素日间就听闻那县太爷对姒家娘子常有觊觎之心,此事只怕衙门里也早已传遍了,如今他一家死状凄惨,况且十余条人命在本县算是个滔天的巨案,因不知此事是否与姒家娘子有甚瓜葛,又怕那歹人顺藤摸瓜寻着此处,因十分挂心,所以夤夜造访,虽然于理不合,却也是权宜之计,还请姒家娘子切莫将我当做一般狂蜂浪蝶看待为是。”
姒飞天听闻此言虽然心中突突直跳,面上却是冷笑一声道:“金捕头这话说得好没有道理,便是那县太爷曾经央人来说过一些不堪的闲话,如今他在府中遭人灭门,我自带着孩儿住在城外,难道我竟有那高来高去的本事进了衙门深宅大院的去谋害他不成,这话便是闹到衙门里,我也敢这样回禀的。你若想因此事将我们母子攀扯在内,趁机再图别的,可就打错了主意。”
金乔觉见姒飞天对自己仍有戒备之心,虽然心中颇觉冤枉,倒也少不得低声下气道:“我怎敢疑你,只是……”说到此处,却有吞吞吐吐起来,又怕一时三刻天光大亮了脱不开身,只得硬下心肠道:“当日失落金针一枚,此番定当奉还。”因将那日夜行之人掉落在三娘房内的金针托于掌上,示于姒飞天眼前。
飞天见状,便知当日夜探公府之事竟给金乔觉撞见了,不由脸上一红,却是辩无可辩的,因芳心焦急起来,倒不知如何再能弹压于他,只得低了头不言语,一面下意识地伸手抚弄的孝服之上的衣带。那金乔觉见了,却觉此时飞天动作,竟与自己失散多年的师弟十分相似,因也看住了,并不言语。
两人无言相对了半晌,到底是飞天率先开言道:“事已至此,莫非你竟是来拿我的不成?”金乔觉闻言摇头道:“姒娘子这话,把金某看得忒轻了,如今且不说我一片丹心待你,便是与我无情之人,既在公门内,必定好修行,我如何肯为了应付差事,却做下这般伤天害理之事,竟将无辜之人攀扯在内呢。”
姒飞天闻言道:“这倒奇了,既然你深知我的底细,却又信我不曾做下这样血海也似的勾当,又为什么夤夜之间造访嫠女家门,究竟是何道理?”金乔觉闻言脸上一红,低了头道:“只因前日我听闻他逼迫守节妇人再嫁,因心中气恼不过,便央了他府上一位幕僚与我里应外合,盗了他一些赃证的账册在手,谁知天缘凑巧,那县太爷不知何故竟忽然下令查账,因对了出来短了几本,却拿我当个心腹人,倒与我商议起来,听他言下之意,似是疑心府上相关,我因深恐此事连累了你,若是来日闹出来,你家中寡妇失业的如何了局,常言道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争,我是见你金玉一般的人,若是给人拘在公堂之上,岂不是深陷泥沼不能自拔,所以夤夜前来知会你一声,绸缪一个对策,所以竟往外乡走动走动,避过风头再回转此地不迟,只是不知姒娘子可有去处博得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呢?”
姒飞天听闻此言,方知金乔觉真是一个坦坦荡荡的君子,自己原没有看错了他,因点头道:“多谢金捕头如此厚意,方才原是我太急躁了些,说话冲撞了你,此番给你陪个不是。”说道此处,倏忽盈盈下拜,金乔觉见了飞天此番闺阁态度,因心中一动,便意欲伸手相搀,早给飞天身子一扭避过了,因复又点头道:“如今我寡妇失业的带着个半大孩子,又能躲到哪里去呢,但凡有个投身的地方,我也不至于流落此地为权势所迫,只因你是个坦荡君子,此番我才敢与你倾心一谈的。只是若说这件命案竟将我攀扯在内,我绝不争竞,想来天底下王法二字原是正理,我只不信没有的事便能将黑白颠倒错勘贤愚,金捕头一番好意我感激不尽,只是若要我做成畏罪潜逃之状却是不能的,若我身家当真遭逢不测,还请金捕头看在往日君子之交的份上,好歹将我孩儿收做螟蛉义子拉扯成人,我就是受了不白之冤,到了那个世上,也念你的恩情。”
因说着,复又对着金乔觉深深一福,不等他相搀便兀自站直了身子。金乔觉听闻姒飞天一番言论,却不知他的底细,因深觉他为人端庄自持,当真超脱闺阁之风,大有凌云之志,虽然生在闺中,实当的君子美誉。当下意欲开口再劝,却听得飞天蹙眉问道:“方才金捕头所言,那县太爷一家到底遭了甚等模样的灭门惨祸,却是何兵刃所伤,武功路数又当如何呢?”
金乔觉闻言点头道:“正是这个奇怪呢,每人身上所受伤痕却是颇有来历,却有不尽相同,竟是大为迥异的,看去断然不似一人所为,看那武器功夫,总在七八人之数,只是若说此番竟有这许多夜行之人进入公府之中,守门官军便是再愚钝,到底也该有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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