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趁着这段功夫可算缓过来了。老实说,在南边这断袖龙阳的风气可是比这边要大得多,只是换了自己亲近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搁他说,这事也是没什么,难道两个男的一起认真过日子,不比那些道貌岸然男盗女娼的强?自家过日子又没碍着谁。怎么说也比被人吹了枕头风,把自家亲子亲孙过继出去的好!
想到这,杜安不由得抱怨赵八:“八哥真是的,就不能缓缓说出来?刚才你瞪着眼睛竟是像要吃人呢!要是早跟我们说了,那天那媒婆我就能把她打发走了,倒是让我们提了半天的心。”
赵八如今心满意足的,但凭杜安抱怨,只是笑,并不反驳争辩。
倒是方胜道:“你们两个不愧都是姓杜呢,一个两个惯会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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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平奇道:“怎么又扯上我?我们怎么又倒打一耙了?”
“我和你八哥在你们俩面前就没瞒过,该怎样就怎样,你们两个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是愣头青,硬说不知道,还怪你八哥没早告诉,你说说还得怎么告诉你们啊?扯着你耳朵喊?”方胜说着说着止不住的笑起来,真是,一起窝了一冬天都没看出来,这俩人的心还不是一般的粗。
说的杜家两个人都不好意思起来,现在想想,这俩人还真是不一般的好,就是亲兄弟也没这么好的。只是,他们之间干什么都是自然而然的,有股理直气壮的味道,好像本就应该那么做,所以就算亲密了些,也没法往旁的上面去想。
过后两天,两家竟是特别的亲近起来,行动都爱在一起。特别是谨儿,因为那天尴尬时刻表现好,被几个人宠得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只是,看得出来,方胜赵八两个心里还是不踏实,好像一下子被两人接受有些不真实似的。
赵八杜安忙着磨锄头,过了端午节就要下地铲地间苗,可得把家伙事儿预备好。
只是,两家加起来一百多亩地,恐怕是要铲不过来。铲地不比种地,正经种地的庄户人家讲究“三铲三趟一放垅”,铲一遍地必然要用犁杖趟一回,一夏天共要铲三回。等最后庄稼长成,一人多高的时候,犁杖进不去,就要靠人钻进庄稼地里把大草割了,既是所谓的“放垄”。这可是折磨人的活,种一年地就属这会儿累人了。
因此,杜安就和赵八商量:“八哥,我家平哥儿是个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家事又不通,恐怕是指望不上的,不如就叫胜哥帮着他安排家里的饭食。地里的活儿,只靠咱们俩是不成的,不如到外村雇些短工,咱们也轻省些,又不误了庄稼。八哥,你看呢?”
只见赵八已经是拿着磨石把个锄头磨得雪亮,还在不停的蹭,倒像是没听见杜安说话似的。杜安提高声音叫了两声,又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杜安无奈,把话又说了一遍。这主意正中了赵八下怀,铲地不是一般的累人,铲头遍二遍的时候,一边大太阳晒着,一边弯个腰铲地,真真是汗珠子掉地上摔两半。等到铲三遍的时候,苞米、高粱长起来了,人钻进去看不着影儿,庄稼地里密不透风的,一边还得忍着叶子划,忍着毛掉身上的痒痒,就更受罪了。
当下赵八就答应了,只是自己村里家家地都不少,恐怕是没有闲人的只能往村外去找。好在去年来了好些流民垦田,像是杜家这样有点儿家底,又安置在青牛村有现成房子的,自然无事。那些本就没钱,安置的地方也不好的,虽有给的米粮,可是过冬也要些花销,说不得就把还没种的田地典出去些,是以,今年出来觅活儿的壮丁倒是不少。只是他们俩对外村的都不太了解,少不得要托李二哥给寻几个老实肯干不滑头的。工钱还是小事,关键是地铲不好,可是影响收成的。
商量好了正事,杜安不免对赵八发呆好奇起来了。要知道,赵八这人最烦扭扭捏捏,素来都是直来直去的,有什么话还不能说的?
赵八呆了一回,伸手抹把脸:“也没别的,就是想着你们两个怎么这么痛快就想开了。原来和我在一起的兄弟,有些过命的交情都扛不住的,自从知道了这事就断了来往。不瞒你说,那天回去,我心里高兴是高兴,但是想来想去总觉得不踏实,一有空就合计上了。”
杜安倒没想到赵八竟然还想着这事,恐怕不交个底,他也安生不下来。想了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道:“倒不是我们想的开,只是怕了女人了。我们虽然年纪小,经过见过的也有几个,就没有不调三窝四的,眼见着好好的一家子,见面竟跟仇人似的。就是原来南边时,若是没有在老爷跟前吹枕头风的,我们日子过不下去,也不会背井离乡的跑这么远。”
赵八也是无语,杜家的事倒真不好说什么,只得拍拍杜安肩膀安慰道:“以前的就别想了,只往后头看就是了,这边不也挺好?再说,你们不来,咱们怎么遇上,这都是老天定好的缘分,活该咱们是兄弟来着。”
杜安笑道:“这是自然,自来了咱们村里,日子一天比一天顺,实在是没什么可挑捡的。只是到底我们吃过亏,所以见着女的恨不得躲老远,最好一辈子别扯上什么关系。说老实话,你们这样,我们心里倒是高兴得很。”
第24章 端午
再过两天就是端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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