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端木尧隆起的肚腹,摆手道:“你身子不便,也不用跪了,起吧!”
本来还想询问离斩轩关于端木尧的事,离洛寒已经迫不及待从他怀里跳下来,奔到离斩轩跟前,快要窝到他怀里去了,很是亲近。他稚嫩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孩童的纯真:“皇叔,我来看你了!听父皇说你受伤了,还没好吗?”
离斩轩对他微微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小脑袋,底气不足地说着话,声音低沉:“皇叔会好好养伤的……洛儿有没有听父皇的话,好好做功课?”
“嗯!”离洛寒重重地点头,然后仰起小脸得意道,“我当然有听话了!父皇还奖励我呢!皇叔,你好久都不来看我,我好想你啊!”
“洛儿真乖……”离斩轩视线从离洛寒身上转移到离斩情身上,“不知皇兄来此何事?”
“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瞧瞧你。你都有好几日不上朝了,听离沁说你伤得很重……还好吧?”离斩情坐在一旁,轻轻揽着趴跪在床上的离洛寒,很随和地问道。
“托皇兄的福,还好……只不过那日捉拿罪犯时受了些风寒才导致伤势加重。臣弟再休息几日便可痊愈……到时、咳咳、到时再为皇兄分忧。”离斩轩费尽力气说完,已是气喘吁吁,他捂着伤口的手微微颤抖,似乎有鲜血渗出。
离洛寒黑漆漆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忽然滚出几滴泪来,他的小手覆到离斩轩宽大的手上,哭道:“皇叔……你流血了……是不是很疼?”
离斩轩被那清凉柔软的小手一碰,心中一颤,随即笑道:“洛儿不哭,皇叔是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不怕疼的……洛儿以后也长成男子汉大丈夫,独当一面,好不好?”
“嗯!洛儿不哭,皇叔也不哭。”离洛寒吸吸鼻子,钻到离斩情怀里,撒娇道,“父皇,孩儿想留下来跟皇叔玩!”
“洛儿乖,皇叔还要养伤,你跟父皇先回宫,待皇叔伤好之后自会去宫中看你,可好?”离斩情软语劝道。
离洛寒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最终点点头:“那好吧!”他转向离斩轩,道,“皇叔,你会快点好起来的对吧?到时候记得来看洛儿哦!”
“嗯,皇叔记得了。”离斩轩笑得很和蔼。
离斩情抱着离洛寒起身:“朕就是来看看,你好好养伤吧!过几日等你好了,再来宫里跟朕喝几杯。灵祈国的国君、西夏国的皇子还要秋水国的公主再有一个月就要来本国出使,朕还等你张罗一切事宜呢!趁还有时间,一定要养好身子!”
“臣弟遵旨!”离斩轩垂首,再抬眸,离洛寒小脑袋穿过离斩情的肩膀看着他,挥着小手道别。于是,离斩轩也对他微笑。
离斩情瞥了一眼旁边一直静静伫立的端木尧,又似乎没有看他,有些欲言又止,随即摆正身姿,朝外走去。
“恭送皇上!”端木尧有模有样地来了句,自己先无声地笑了。送走皇帝和太子,端木尧长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床畔,讽刺离斩轩,“你还真能装!”
离斩轩倒向软榻,语气淡漠:“你确定我是在装吗?”
端木尧也不看他,顾自托着腮帮子分析:“之前吃饭还好好的,皇上一来你就病入膏肓了。你这是在演戏,是想让皇上放松警惕,对吧?你想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做什么呢?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想当皇帝,对吧?”
离斩轩蓦然起身,粗暴地捂住端木尧的嘴,怒斥:“这种话也可以乱说吗?你不要命了?亏得是在我的府中,倘若被旁人听了去,你小命不保!”
“敢想为什么不敢说?依我看哪,你也的确比你那个皇帝老兄好,你深沉内敛,又会随机应变,好像什么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若你真想谋算天下,又何尝不可?”端木尧扒开他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坦然看着他继续分析,“我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本来云之澈有机会把我带走,但你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虽然姗姗来迟,却还是不紧不慢地又将我留了下来。你敢说你不是运筹帷幄吗?你敢说你没有野心吗?”
离斩轩被他看破也不意外,伸指拈了端木尧的一缕发丝轻轻绕着,似笑非笑:“你的观察力和理解力倒是蛮不错的。既然你看出来了,刚才为什么不告诉皇兄?”
端木尧拍开他的手,哼了一声:“我干嘛告诉他?他那天还想抓我呢!虽然你不是什么好人,但,最起码对我还算可以。我得赖着你,直到……”直到孩子降生。
“直到什么?”
“直到你做了皇上。”端木尧小声嘟囔,有些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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