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微调)
段敬学一愣,天津的铺子是留着给爹的?怎么从来没听爷爷提起过?虽说同济堂在上海、江浙一带都有分号,可天津到底离着北京城近一些,日后打理也方便,二伯可早就盯着那块地儿流口水呢,能同意就见鬼了!
不出所料,大伯应了一声刚及起身,二伯就嚷嚷起来了,“爹,您这心可不能这么偏呀!天津的分号您怎么不吱一声就留给老三了呀?”
老太爷威严地看了老二一眼,说道,“老大应承着宫里头的供奉,见天儿地往宫里头跑,一心为的是同济堂,老三兢兢业业地管着同济堂的老铺,如今去安国采办药材倒是教歹人给扣了,一心为的也是同济堂,你呢?你吃家里的,用家里的,小来就不学好,如今更是起不到半点儿作用,还敢想着天津的分号儿?你可知羞耻?铺子给了你,我活着还好说,我一死你肯定得关门歇业,害的都是我同济堂的名声!”
老三被老太爷堵得一句话也回不过去,李巧心刚消下去的声音又尖锐地叫了起来,“爹,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二老爷如何也是您亲儿子呀,就是医药方面经验没有大哥和三弟丰富,可管账的事儿他也没少干呀,您怎么不记着他的好呢?大哥家的敬文就在上海读南洋公学,谁不知道这就是打算着把上海的分号留给大房了,这么着弄半天,可不就是我们二房什么都没有了吗?爹,您凭凭良心,这说得过去吗?人善合该着让人欺吗?”
段敬学听着他们这一哭一号的,突然抬眼扫了遍屋子,这才发现他二哥段敬墨不在屋子里,随后就看到老太太悠悠喝了口茶,轻飘飘地说道,“老二家媳妇儿,说话注意着点,你们家敬墨这个秋天可也是去了南洋公学念书了,话说得好似一大家子都不待见你们二房似的,你自己想想清楚,这段家大院儿里头,哪一房过得最舒坦,不要蹬着鼻子就上脸。”
李巧心家里有点儿钱,小来过得就娇纵,当即怪笑一声,不怕死地和老太太呛声说道,“哟,娘,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段家大院儿过得最舒坦的怕也不是我们二房吧,连着您生得仨儿可都不算,这最舒坦的除了老四,谁敢往那上头贴呀?”
老太太一听,当即将茶盖儿重重磕在了茶盏儿上,冷冷地瞪着李巧心。
这老四段立家他不是老太太亲生的,年纪比大房家的敬文大四岁,当年敬文还在地上爬呢,一个女人家带着老四愣是找上了段家的门,当初闹得鸡飞狗跳也没能让老太爷将人撵出去,段储氏憋着一肚子火可也无能为力,那时老二刚刚成亲,老三连亲都还没定,她就是为了这三个儿子的日后做打算也不能抛下他们不管,只能咬着牙将人留了下来。
可是自打老二成了亲之后,整天跟着他媳妇儿瞎鼓捣的,变得跟她不亲近不说,竟是越发的不讲理、贪图享乐、不思进取,老太太有时候看着老二家媳妇儿都恨得讲不出话,若是这时再抬眼看到那个女人和她儿子打她面前走过,就恨得不知如何是好,也好在老太太素来心脏坚|挺,愣是憋着气儿也没把自个儿憋死过去。
后来,义和团烧了洋人的教堂,洋人跟着就打进了北京城,老佛爷带着光绪爷一起躲到了西安,老太爷一琢磨留了几个心腹在老铺守着,带着全家老小也赶着去了西安,翌年清廷就签了庚子赔款,老佛爷更是处置了一批主战的王公大臣,这才心惊胆战地回了北京城,段家正高兴的时候,那个一直心有郁结的女人却是病死在了西安,可老太爷坚持要带回北京入殓,老四那时都有十八了,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流,处理完他娘的丧事,转天儿就跟老太爷说要出国留洋,老太爷拉着他说了一宿话,谁也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第二天天儿没亮,段立家就提着个箱子离开了段家大院儿,这一去日本都有六年了,至今都没能回来。
这是老太太的心病,沉淀在内心深处,暗沉沉地没声响儿地在腐烂溃败,李巧心向来鼻子朝天开,谁也不怕的架势,眼看着老太太气得脸色煞白了,张兆晴突然说道,“娘,气坏了身子也要看是教谁给气的,这不值当的咱不气。”
李巧心顿时将矛头对准了张兆晴,话还没喷出口,段敬学凉凉说道,“这光绪爷的天下就不是我大清的天儿了?二婶儿,别太超前向着洋人学习什么狗屁民主自由,在家里跟自己婆婆这般没大没小,段家是没有家法的吗?”
“家法?还敢跟我提家法?家法有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吗?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
段敬学朝着老太爷磕了个头,说道,“我跪着呢,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儿孙后代,您嘴里喷不出好鸟儿都能喷个没停,还不兴我说两句良心话么?”
李巧心气急攻心,竟然直接哑了,段安言是个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草包,段立民没他媳妇儿撺掇根本成不了大事儿,一时二房都没了声音,段敬学朝着他们翻了个白眼,对着老太爷说道,“爷爷,天津的铺子您留着给我爹也是一番好意,可这事儿还请爷爷等我爹回来后再行同他商议,二伯和二婶儿过日子靠得都是啃老本,侄儿也不忍心让他们掏钱,爷爷、大伯还有大姐,你们这忙,我记在心里了,回头找我娘凑凑看,我自己去安国赎我爹,还请爷爷奶奶莫要挂心。”
老太爷自然不同意,这个孩子生来就得了高僧点化,可是他心里的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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