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这些话,卫长轩以往从未听过,但此时听在耳中,只觉胸口有一团火热在突突乱跳,他猛地站了起来,而后又去拉陈绍:“你说的对,我们大好男儿,难道守护不了自己的国土吗!站起来,我们一起练刀,将来若是有机会,就一起上阵杀敌!”
陈绍微有些吃惊,他看卫长轩神情坚毅,并不像在刻意说笑,这个少年虽然瘦弱,但是骨子里却有一股难以遮掩的勇武之气。
卫长轩拉了他起来,又问道:“你可知道和你兄长交战的燕虞军队是何人带领的?”
听了这句问话,陈绍又握紧了拳头:“我知道,他们的将军叫阿史那努尔,是燕虞可汗帐下的大将。”
“好,我记下了。”卫长轩点了点头,重新拿过刀,正要向木桩劈下,却听陈绍在他身后道:“你的力气不小,可是刀法却很差。”
卫长轩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服气,可是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悻悻地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过你的木桩,上面刀痕的深度和劈斩的方向都不对,”陈绍毫不客气地指了指他手里的刀,“你连握刀的姿势都不准确。”
卫长轩知道他出自将门世家,所言很有些道理,只得按捺住性子请教道:“你可以教我用刀吗?”
陈绍沉默了片刻,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道:“你方才为什么要问对方燕虞将领的名字?”
卫长轩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略愣了愣,才低下头:“我只是想,若是以后能上战场,万一碰到此人,说不定可以替你杀了他。”他说完,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夸大,且不说有没有机会上战场,那将军既然姓阿史那,可见是燕虞的皇族,又怎会轻易让自己碰到。
然而陈绍没有追究这些,他只是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教你上阵杀敌的刀法。”他夺过卫长轩手中的横刀,扔到了一边,“这种寻常佩刀,带上阵去,根本砍不到敌人。”
卫长轩有些无奈地道:“我在禁军的时候用的都是大刀,可是王府里好像没有这类粗制的兵器。”
陈绍从那堆形式各异的兵刃中找出了一把长而厚重的刀递给了他:“跟燕虞对战主力还是骑兵,只有这种马刀方能胜任。”
卫长轩接过,只觉沉甸甸的,他试探着举起,因为刀刃太长,劈到木桩时反弹进手心里的力量比那些步战用的刀要大得多。
陈绍稍稍指点了他几式入门的刀法,而后自己也举起刀在一旁练了起来。
他们一下午劈碎了六根木桩,最后累得手都抬不起来,恨不得立刻躺在地上。卫长轩望着日暮下的草场,心里暗道:这么拼命地练刀,也不知以后能不能派上用场。
“你说,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去战场上啊?”陈绍跟他一同望着日落的方向,有些愁闷地道。
“说不定很快了,”卫长轩想了想,“依穆王的性子,应该不至于对燕虞人示弱,说不定和谈不成,就要开战了。”
实际上,他们两个少年对军国大事又能猜透多少呢,国与国之间的关系牵系到的东西实在太多,是和是战,就连泰安宫里的皇帝也说不清楚。
然而,一件突如其来的意外彻底影响了大昭的局势,入夏过伏的时候,安阳传来急报,说是穆王的车驾在途中受了惊,穆王从马车上摔下,伤势十分严重。
第11章 病重
大昭与燕虞的和谈最终是尘埃落定了,安阳以西大片土地——曾经的祁梵国,后来的西北都护府,皆归燕虞所有。燕虞大军退回,穆王的车驾也匆匆向六千里外的建安赶回,长子杨玳一路陪护。外人只知道他伤势严重,然而究竟有多重,谁也说不清。
市井间甚至有谣言传起,说穆王在途中便薨逝了,长子秘不发丧是生怕都城内的诸位公子比他抢先世袭王位,毕竟穆王还从未设立过世子。
永安二年,七月十二日,大队车马从建安城西侧定安门进入,车驾皆为紫檀木色,贴着赤金的金箔,车顶上正是穆王府的标记。
穆王杨烨回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建安城,一时王府门外车水马龙,前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能到穆王府上拜谒探访的多半是世族公卿,然而长公子杨玳只把这些尊贵的客人们引至偏厅内奉茶,并不肯多谈穆王的病情。
这样搪塞了几日,直到中元节过去,一尊明黄车辇停在了穆王府正门前,如今这样的车辇除了皇帝,便只有皇族的宗室长辈——雍王杨燧可以享用。此行除了雍王驾下,还有门下御史谢鏖随行,王府内早得到了消息,杨玳亲自迎出门来,将年过花甲的雍王扶下了车。
“听闻大伯父连日里身子不好,有什么事差人来吩咐一声不就罢了,怎么竟亲自前来。”杨玳对这位大长辈态度很是恭敬,一路将他搀扶到了正殿之中。
杨燧咳嗽了几声:“我这把老骨头常年多病多灾倒也惯了,只是老七他一向康健,怎么去了趟边陲便伤成了这样?”他眼睛本是半睁半闭,问完话却是睁开大半,直直看向杨玳脸上。
谢鏖也在旁低声道:“朝堂内外对穆王殿下的伤势都十分关切,卑职此番也是奉了皇上旨意,想来请教长公子,不知王爷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杨玳直起身子看了他们一眼,他二人一位是德高望重的老亲王,一位是朝中要员,此番前来,却显然不是寻常的探访之意,倒像是对自己的兴师问罪来了。
他垂下眼睛,轻声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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