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耶律洪础毫不考虑出言拒绝,祈霖心中冰凉灰暗,暗想自己也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他既然能那么狠心当着自己面前屠戮汉民同胞,恐怕是很难奢望他仅凭自己一言,就禁绝辽人自立国以来百余年根深蒂固的暴行。
他慢慢将头转向别地儿,不愿再向眼前这张俊美硬朗的恶魔脸多看一眼。耶律洪础心中一瞬间也是转过万般念头,又想起身离开,再也不理他的死活;又想伸手捏死了他,从此少了许多烦恼。然而就算有万般恼恨,瞅着祈霖冷清的面颊,最终也有万般的不舍。
很久,他终于咬一咬牙,伸手捏住祈霖的下巴强扭过来,道:“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从此不打草谷!”松手将祈霖放开,站起身来又道:“你先歇一会儿,我这就去办这件事!”祈霖略一转念,固执道:“我也要去!”
耶律洪础知道他是有些不相信自己,心中虽不舒坦,还是“嗯”了一声,先跨步走了出去,祈霖随后跟上。张冲见太阳当头,怕他经不得晒,忙撑开一把遮阳伞跟在他的身边。另有延虎随在耶律洪础身边撑伞。
因上午下过一场小雨,空气倒十分清新,迎面微风轻轻吹拂,虽是正中午的时间,也不觉得十分炎热。耶律洪础也顾念着祈霖身上有伤,一路踱到前边。这边王府的前堂,俨然是公事衙门的格局。房舍阔大,占地极广。正中三间异常雄伟的厅堂,两边展开各有约莫七八间房屋,每间房屋上都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篆刻着契丹文字,想是文武官员各司其职。
耶律洪础一直走到正中那三间厅堂门口,向门外守护的小厮吩咐道:“去把杨先生叫过来!”小厮赶紧答应着走开。
张冲丢开祈霖,也在堂外候着。耶律洪础却不进正堂,而是走向靠左手的偏厅。祈霖随在耶律洪础身后进去,看见堂里的摆设也是十分简单,正中一张高大宽阔的太师椅,左右手各摆设着一张小茶几,左边几上放置一尊香炉,右手几上摆着一副茶碗。
靠着下方左右各摆着一溜几张凳子。祈霖也是出身将门,见过一些世面,猜测这一栋三间大堂,靠左手那间大概是耶律洪础平时处理公务的所在;而正中那一间最为宽阔的,必是他接见文武官员的地方。至于现在所处的这一间,想来是他平时小憩、或者召见比较心腹的下属官员之所。
耶律洪础在中间那张椅子上坐下,向祈霖招一招手,祈霖不吭声的走过去,任由他搂着坐在身边。小厮献了茶上来,另有两个小厮一左一右轻轻打扇。耶律洪础觉着并不太热,挥手让小厮退下,回脸瞅着祈霖。祈霖垂下眼睫,不愿跟他目光相对。
耶律洪础轻轻玩弄着他鬓边的发丝,忽而凑过来亲他一下,道:“我答应你不打草谷,那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好好伺候我?”祈霖身上一颤,抬眼看他一眼,暗想:“我既被他强占,此生再难妄称丈夫!但若能因之换得边关无数百姓安宁,就算忍一己之辱,也不枉苟活人世!”
反复一想,终于慢慢将头靠在耶律洪础肩窝之上。耶律洪础心中一热,搂着他的手臂紧了一紧,直到杨锐轻轻咳嗽一声,从外边走了进来。
☆、第四十六章 (3025字)
因这里是耶律洪础日常处理公务之地,大门平时都敞开着,经常有官员来来往往,外边虽然守着有小厮亲随,但除非是少来的外客,一般都不会通报。
所以杨锐一走进来,正看见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耶律洪础听见他咳嗽之声,这才抬起脸来,祈霖也忙坐正身体。
杨锐弓腰向着耶律洪础见了礼,方侧身在凳子上半坐了。耶律洪础不问正事,先道:“找你过来,就想问问你,这小牛犊子的身体到底怎样了?”杨锐向着祈霖谨谨慎慎瞥了一眼,道:“当初……幸好胸骨并未断开,所以恢复的算是比较快了,昨天检查一下,差不多已经完全长好。但要彻底康复,恐怕……最少也还要一个月!”耶律洪础皱了皱眉,道:“还要这么久?那……晚上能不能让他伺候?”
祈霖听他居然当面问出这个问题,一惊之后,顿时又羞又恼!杨锐稍稍一愣,忍不住有些想笑,忙道:“这个……稍微小心一点,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耶律洪础点一点头,不理祈霖恶狠狠地瞪视,扬手要让杨锐退下,突然又像想了起来,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关于打草谷的事情,我记得你曾经建议我取消,当时有更重要的事情办,没来得及听你仔细讲,这会儿重新说说看!”
杨锐精神一振,在凳子上坐直了身体,斟斟酌酌道:“属下一直以为,取消打草谷,对我大辽国安定边疆,甚而扩展疆域,都是利大于弊!”耶律洪础“嗯”了一声,且不插言,等着他续往下说。
杨锐又道:“打草谷虽说是我大辽军中传统,但如此一来,却惹得边疆汉民视我辽人如饿狼猛虎,尤其那些丧儿丧女者,更是心怀大仇,一旦打起仗来,必定一个个竭尽全力,帮助宋军抵抗我大辽兵势。就算我军靠兵强马壮暂时攻下地盘,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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