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姿势下提起别的人,他也不嫌破坏气氛。
陈衍身体一僵,齐安东在他耳边轻笑:“别怕。我一直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钱,和他牵手才是真心嘛,我懂。你写何见青的时候在想什么,想你师弟?你和别人上了床,心还是干净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我……”
“嘘,别说话。我以前喜欢听你说话,现在不喜欢了。我们只是交易,你和你师弟是灵魂伴侣。可惜你喜欢你师弟,你师弟却喜欢正青,正青又不喜欢他,你说,这算不算天意作弄?”
那只手滑到他身前,拉下他的拉链,伸进去一寸寸丈量他的腰线。
“我不喜欢他了……”陈衍心里跳得厉害,说出话一句三抖。
“你总在我面前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像我强迫你。当初我强迫你了吗?没有。你需要钱,需要资源,我刚好有,我就成了恶王母,拆散你和你心里喜欢的人。可我有错吗?”
“你没有,你没有,没……”他的裤子无声无息落在地上,光溜溜地蹭着齐安东西装的布料,体热隔着层遮挡透过来,没那么温暖了。
他们交错的脖颈分开,齐安东把额头抵在他额前,委委屈屈地问:“我没有错,为什么他们都怪我?都说我做得不对,好像我害了你,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他把陈衍推到床上,他们合二为一。
“痛……东哥……”陈衍眼角挤出一滴眼泪,疼的。
“可是我想了又想,还是想不起我做错了什么。钱,名,利益,虚荣,我能帮的都帮了,他们还是觉得我对你不好,无情无义。”
陈衍伸手去关灯,齐安东下一秒就把灯打开:“别动,我得看看你。”
那灯开了一夜,到第二天天蒙蒙亮,透出灰白的光。
齐安东靠在床头抽烟,烟雾和灯光缠在一起,将光晕得更散乱,没有形状地漂浮在半空。
“卢老昨天进手术室了。”
陈衍睁不开的眼睛忽然张开了,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你怎么不告诉我?”
齐安东磕了磕烟灰,抱着双臂,语气微妙:“他很担心你,担心你跟我在一起,被我带坏了。”
他笑了几声,问:“你是不是也觉得,你跟我在一起,最后肯定是毁了?”
陈衍抓着被子,毫无作用地裹在身上,看着他发愣。
“我以前喜欢你,喜欢以前的你。现在你变了,而且一天比一天离从前更远。我中意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我还不肯放手,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你喜欢什么样的?”陈衍喃喃自语,“我不一直在扮你喜欢的样子么?可我学得不到家,我们还是三天两头吵架。我真累。”
齐安东吸了口烟,说:“你是过了花期的花,只能一天比一天衰败,时间不能倒流,你也变不回去,你再也不会是我想要的人。”
烟气随着他的话从嘴里冒出来,带走了他眼睛里最后一点不知是不是伪装的温情。
他说:“你累,我也挺累的。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跟你在一起到底是利大,还是弊大,你猜怎么着?我想来想去,竟然没想到一点和你在一起的不可替代的好处。”
他把烟屁股仍在烟灰缸里,从床上站起来,浑身□□,沐浴着晨光,像雕像。
这尊雕像得了生命,慢慢回转来,对他说:“我们到此为止吧。”
逆着这么强的光,把脑袋都照得撕裂般痛,陈衍竟还是能看见齐安东的眼睛。他的眼睛比太阳还亮,眼里全是冰山反着白光,冰山撞到一起碎成海水,也是冰冷彻骨的水。
他们以前吵架,现在吵架,吵来吵去齐安东的怒火他已见怪不怪了,可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眼里没有愤怒,只剩漠然。似乎以前他和陈衍发脾气都是指望他有朝一日改了,继续好好过日子,而现在他已经彻底放弃。
我要去看看老师,老师还在病房里。陈衍想。
他这么想着,却动弹不得,一直到齐安东走出卧室,走出家门,还泥塑般坐在床上。
崭新的家具焦黑了半边,他们之间隔着一阵热浪,两相对望都是不甚清晰的晃动的虚影。
“我问你,这许多年来,与我同进退、共生死,可曾有过真心?”
何见青略略低下头去,嘴唇翕动,只答二字——
“不曾。”
许老板笑得惨淡:“我却……”
他的话没说完,或许是太伤面子,出不了口,或许是被腾空的烈火融了半边。
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都与齐安东打招呼,夸赞他演技好,热乎乎的奉承话一筐又一筐,他微笑着道谢,耳里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有绿色的幕布,铺天盖地,把他整个人包得密不透风,像块缚死了的茧。
洪子珍从椅子上下来,同他说话,他仍是听不见,其间夹的一句闲话他却听进耳朵了。
“陈衍今天也没有来。”
他向场边陈衍常坐的位置看了一眼,果然没来。他有些恍惚,戏里的情绪还没褪去,他忽然生出一种念头,以为陈衍永远不会来了。
这时有人扯他的袖子,他一低头,是个面容俊挺的男人,神色间颇有些不好意思,又用手捋着头发,似乎为自己的容貌自信。
这样羞涩又骄傲,和陈衍刚见他时一样。
“有什么事吗?”他难得地露出个真心的笑容。
“哦,”洪子珍凑过来,“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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