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何没有争夺族长之位?”
“不知道,只知道他曾经爱过一个女人,可这个女人最后嫁给了别人,从此他只管喝酒赌钱,若不是族长硬将他拖回府里,他大约会喝死在街头。”
“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这个也不知道,不过,如果公子想知道的话,也是可以查的。”
“怎么查?”
“缙云凌的人际关系不复杂,而且他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族里也没什么亲近的亲戚。”
“好,那你就去给我查。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让这样一个智囊颓废了自己。”
缙云凌在族长府邸呆了将近二十年,作为大公子缙云轩的左右手,一直以来尽心尽责。缙云轩对自己也像对长辈一样,除了偶尔的发发小脾气。但在他眼里的“小脾气”,在旁人看来,那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哼!缙云朗!他倒是会做人,就这么三言两语地把这事遮过去了!”
缙云轩一回到自己的书房,就大肆地发起脾气来。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的缙云凌,只是静默地看着他,顺手接过了丫鬟送来的茶。本就被缙云轩的愤怒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的丫鬟,乍一见到缙云凌斥退她的手势,立刻如获大赦一般跑得没了踪影。
“这件事情本就模棱两可,只不过二公子掌握了时机罢了。”
刚要抬手推掉眼前的茶盏,目光正落在缙云凌清冷的面容上,缙云轩忽然没了脾气,但仍旧动作粗鲁地抄走了托盘上的茶盏。
“缙云朗永远都能捷足先登,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知道我今天会说?”
“二公子本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只是你从来不听劝。如今又多了一只。”
“你是说缙云赫?”
“大公子终于开窍了。”缙云凌的笑有些冷,“只是小公子与二公子不同,小公子是示弱,二公子是示好。”
“每次我与缙云赫发生冲突,缙云朗就来当和事老,至于缙云赫基本就是点到为止。难道他们联手?”
“不会。我想小公子已经发现二公子的真面目了,他不会和他合作,因为他们太相像了。”
“那……这么说来,我可以借力打力。”
缙云凌的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因为他意识到,缙云轩终于开窍了,而自己的计划似乎也可以顺利地完成了。
子儒从缙云凌简单到几乎零碎的人际关系里,找到了一个女人的名字。这个女人叫缙云倾,是缙云家族分家的女儿。她所在的分家,在缙云氏的地位是最低的,按照族规,这家的女儿能嫁到本家为妾就已经是无上荣光了。族中的很多女子都不过在本家为奴为婢,缙云倾却无论如何不愿过这样的生活,而所有的转折源自于她的成年礼。
“倾儿!你怎的这么不听话!”小姨缙云澈站在外甥女的房门外大声地喊道,“今日是成年礼,按照族规,本家是要来选人的。你作为族中女子怎可缺席?”
原来缙云氏有一条族规,分家女子成年礼那日,本家要从中择优,带入本家为婢或为妾。但是作为族中地位最低的分家,她们只可能为婢。可若是一不小心被本家的哪位公子瞧上了,成为本家侍妾也未可知。但这样的几率极其微小,尽管如此,分家的女儿们还是尽力地表现出自己的优秀。
“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他们爱选谁就选谁。反正我不去!”
缙云倾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倔,自小父母就过世,由小姨带大。因为孤儿的身世,从小就备受欺凌的缙云倾,很自然地就养成了好强的性格。
“倾儿,你这样子是会连累你小姨的。”
门外的声音变了,缙云倾知道现在不是小姨在说话,而是自己的叔叔缙云畅。
“你从小就是你小姨带大的,照着族规她就是你的母亲。族中女子若不遵从族规,家人也是会受罚的。你忍心看你小姨为了你受罚?”
缙云畅的话音刚落,房门猛地被打开了。门内站着一个身材苗条匀称的女子,身量不高,面容清秀,一双杏眼闪着灵光,乌黑的长发编成辫子垂在胸前,樱桃红的衣裙齐整地穿在身上。
“倾儿,你可算出来了。”
在一旁早已哭得脱力地缙云澈忽然上前抱住了缙云倾。
“小姨,抱歉。我……”
看到虚弱的小姨,缙云倾的心底生出愧疚来。
“什么都别说了,你出来就好。跟我去祠堂,趁着这会儿本家的人还没来,快点儿。”
缙云澈不容分说地将缙云倾拉到了祠堂外。此时,祠堂门口早已站满了族中同龄的女子,她们有的羞怯、有的紧张、有的害怕……总之,她们带着各种情绪和目的,整齐地站在了祠堂外。这在缙云倾看来,就好像是集市上待售的羔羊一般,它们也是这样整齐地站在羊圈里,等待着买主将它们带走。心不甘情不愿地缙云倾就这样被推到了这个羊圈里,她咬着自己的下唇,看着周遭的一切。正当她环视四周的时候,一个宏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肃静!本家公子缙云凌到——!”
所有人都低头行礼,缙云倾也跟着,只是眼睛的余光观察着那位本家的公子。
在这种选婢女,或选侍妾的事情上,缙云莫向来是不沾手的。于是协助他的弟弟们就成了此类事件的主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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