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睡到半夜乔丹被刺眼的灯光给晃醒了,眯着眼适应了半天,才看见程知著穿着个裤衩儿站门口,望着他的神情明显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
“你怎么睡那儿了?”
“你废话,我倒是想睡床上,你丫自己占了三分之二的地儿。”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睡在我家里了?”
乔丹一头倒回沙发上:“祖宗,你折腾到一点了,您让我睡哪儿去呀半夜三更的?”
程知著挠了挠头发:“噢,我想起来了,有人灌我酒了,哎,你也是,你怎么也不说帮我拦着点儿呀?”
“我……,我就差粉身碎骨了我还没拦着?哥哥耶,您有点儿良心,先让我睡醒了这觉儿再说哈。”
程知著看了看拿被子捂住脑袋的乔丹,想了想昨天的事儿,挠了挠脑袋,回去睡觉了。
上班儿的人跟上学的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没寒暑假了。
程知著回家的时候已经年三十儿了,吃完饭贴对联,扫了一遍院子,又跑到奶奶屋儿踅摸了一遍,一瞅,该到请家亲的点儿了,于是穿戴整齐,全家的男人们也都到齐了,浩浩荡荡杀奔遗地。
其他人放鞭炮的时候,程知著站在爷爷坟前呆了会儿,在心里小声儿地跟爷爷说了几句话,偷偷儿地,没让任何其他人听见。
回到家奶奶和妈妈果然已经把饺子煮好了,正在往外捞,见他们回来了,一边儿端碗一边儿喊:“放炮放炮,拉一挂一千响的,放完赶紧吃饭。”
一千响的鞭炮被挑在竹杆上,程知著抬着竹杆子满院子跑,妈妈的声儿被炸得七零八落:“你他娘的吓得狗都不敢出来了!”
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传来了噼里叭啦声,一千响的、五百响的、两响的、一响不响的,炸掉过往,炸开新的一年。
初一拜年的时候半路碰到了大大和大妈,大人们打招呼的时候,程知著低头看着自己的鞋,脏了,一层土,可见今天一早上走了多少路。
“豆豆,拜年!”
“嗯?”程知著抬起头,看见大妈佯装嗔怪的脸。
“哟,搁首都呆两天儿瞧不起你大妈啦?嗬!连年都不拜了。”
程知著愣了一微秒,扬着声儿嘻皮笑脸地说:“大妈我给您磕头啦。”
“磕呀,我准不拦着你,豆豆,你说这膝盖不弯能磕吗?”
“那我哪儿知道呀?等明儿我回家好好儿研究研究,出来结果我告诉您去。”
“嘿!小豆豆!过来,给大大磕一个。”
“新昌大大,你该减肥了你,比我大妈都胖了。”
“小子!”
一句话,脑袋上被俩人儿扇了。
大人们转完了,程知著又招呼上白蛋儿、崔乾涛、三儿、老广,挨着家儿地去给叔伯辈儿的拜年。
白蛋儿他媳妇儿还没出月子,所以一行人中一水儿都是大小伙子。
豆豆率先感慨:“靠,你都当爹了,上哪儿说理去呀这?”
“我操我当爹怎么就没地儿说理去了?你找打呢吧你?”
崔乾涛看着俩人儿招来逗去,说:“明年人家三儿和老广都结了,还不都要当了爹?哎,三儿都已经当上了吧?”
三儿的拳头虽然迅雷不及掩耳,不过脸上倒是带着一丝笑:“滚蛋!”
“唉,赶明儿三儿今儿结了婚后儿大家就吃他儿子的满月酒的时候,嘿!那得随多少份子呐?啧啧,三儿,你太会挣钱了,啊——”
厚脸皮三儿竟然脸红了,大有要恼羞成怒之势,挥着拳头追得崔乾涛跟屁股上着了火似的。
豆豆说:“你们……,唉,也不跟组织上打个申请就全结了,对得起党对你们的信任吗?”
白蛋儿说:“跟你比能行呀?家里结婚都早,闲着没事儿干嘛呀?结呗。是不老广?”
“滚!”
“嘿,还不能提呢?哎,豆豆,你不知道,老广刚吹了一个,我跟你说那人你就别提……”
话没说完,也被老广追得跟屁股上着火似的了。
豆豆跟后头笑了个八开六够,直起腰来,深沉地摇了摇头,评价:“幼稚!”
转了一圈儿,转到了豆豆家,拜完出来,大家一起去给新昌大大家拜年。一进院子几个人就开始扯开了噪子喊,大妈迎出来,笑着把大家往屋里迎。
从大妈家出来就基本拜完了,因为白蛋儿得回家伺侯月子,大家就各自分开回家了。豆豆拐进奶奶屋儿,奶奶正在看电视。
“奶奶,你又看《还珠格格》呐?你都看几遍了?”
“嘿!它老演,我就看呗,你看看吧,可好了,演一遍我看一遍,演一遍我看一遍,这个小燕子,赵薇,演得可好了,我就喜欢她。”
豆豆翻白眼儿:“哎哟奶奶,您还知道赵薇呢?你太厉害了你。”
“我怎么不知道她呀,我还知道五阿哥呢,这个小伙子,他也净演角儿,不是叫苏有朋吗?他们俩老演一对儿,唉,就是在深深你朦朦里不是一对,他和紫薇演的那个是一对儿。”
豆豆瞪着大眼憋着笑:“什么你朦朦?”
“深深你朦朦,唉,那个我也看过四五遍了,看得我一个劲儿地哭,兹一演我就看,反正我看着他们谁也没人家赵薇演得好。”
“噗……,哈哈,奶奶,你……,哈哈,深深你朦朦,谁告诉你的呀?啊哈哈……”
“怎么了?人家都这么说我就这么听呗,错啦?”
“没错没错,就是深深你朦朦,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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