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了,该来的终究会来,只是这次,他们还能不能躲过去?
“你是不是做错事情得罪公主了,东娘?”他见东娘不说话,又追着问了一句,虽然心里觉得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
东娘死死绞住衣袖,终于下定了决心,拉着他离开院门几步,压低嗓子说道:“公主临时有些事情想和少爷说说,你派个人快马加鞭去把少爷请回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仲叔花白的眉头微皱,说道:“非得这个时候去吗?昨天我带着几个采办管事出门,正好遇到少爷府上的管家老张,说少爷被皇上派差事去了通州,最早今晚才能回来。”
“什么?”东娘失控,高喊出声,引来莹尘居把守的一干人等的注意。皇上支开了少爷,是特意选择今天过来的吗?原本想着念着和少爷兄弟一场的情分上,能对公主手下留情,现在可怎么办?撺掇公主的那些柳家人最近也不见踪影。
此时莹尘居内,已经进入正题,南宫溪岚听罢,面上的笑容依然是娇美端方,手里的茶盏,碗盖相击声却愈演愈烈。
“大长公主?”南宫静深嘴角的笑意是不再掩饰的厌恶和凉薄。
茶盏落在地上,破裂的声音很清脆,南宫溪岚放佛终于反应过来,略缓口气,刻薄道:“你说的我不相信,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什么容槿是皇兄和容熙的儿子,怎么可能,容槿根本就是个南绍贱民所出的私生子,他和玉萱萱抢了原来我和阿季的东西,所以活该他们母子,一个不得好死,一个一辈子当男人的玩物。”
南宫静深似乎并无动怒,袍角微动,人已经站了起来,缓缓道:“朕今天来,不是想让大长公主相信的,只是想在最后给大长公主个明白,还有,不用朕提醒,您也应该明白,阿季即使要做世子,也没资格和容槿抢,容槿再不济,好歹也是容王的亲生儿子,您应该让他和来朕抢的。”
南宫静深的最后一句话很轻,落在南宫溪岚的心头上却翻起滔天巨浪,她身体颤抖,竭力保持镇定,说道:“是容熙说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活着的就更没几个了。
南宫静深沉沉一笑,没有承认也没否认,只说道:“事到如今,朕怎么知道并不是重点,朕这次来,是和大长公主上商量个事情的。”
“皇上请讲。”即使知道又如何,她想看看南宫静深此次来,到底是玩什么花样。
“不知道大长公主是否记得,昨天是父王的忌日,朕昨晚在太庙那里坐了一晚上,想通了很多事情,无论如何,你们当年做错事情的人,应该欠父王一个道歉吧?”
“什么意思?”她不会单纯到认为南宫静深的道歉就是到南宫江诚陵前磕个头烧柱香那么简单。
“朕的意思是,朕想让您先下去和父王道歉,顺便和父王说一声,其他的人随后就到。”南宫静深的声音自始至终,没有起伏,即使是说着这些要人命的话。
“南宫静深,你敢,皇兄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他答应过那人,在有生之年,都要照顾我的。”她就是知道南宫秋湖永远不会对她下手,才会做事这么毫无顾忌。
“皇伯父随小槿回云州过年了。”南宫静深残忍地断了她最后一条后路,谋划了这么多年,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如果我死了,皇兄也不会放过你的。”南宫溪岚真的怕了,脚步凌乱的推开门,侍卫立时出刀。
“让福顺进来。”南宫对门外下了命令,他一点不担心大长公主会逃出去,紫竹苑里里外外都布置了人手,确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福顺躬身从侍卫身后进门,手上托着三尺白绫,并一杯翡翠色的酒水。
“酒是散魂,当年小槿在大殿上服毒自杀的便是这个,顷刻夺人性命,不会痛苦的,您走后,朕会下旨,还是按皇家公主的规制下葬,您终其一生都会享有公主的尊荣。”南宫静深挥挥衣袖,示意动手。
“大长公主,请。”福顺恭敬地将酒杯呈上去。
“我不喝,南宫静深,口口声声说为你父王报仇,别以为六年前容槿的那件案子……”
“送大长公主上路。”
“奴才得罪了,大长公主。”福顺面色一整,面白无须的脸上再无小太监的卑微之色,手中白绫倏地抖开,在南宫溪岚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袭上她纤白优美的颈项。
南宫静深背过身去,雪沉木清幽的香味暗暗地递进来。
“主子,容季回来了。”
南宫静深微微一愣,随即无奈笑开,对着一息尚存的大长公主道:“念在兄弟的情分上,朕本不想让他知晓这一切的,他竟然提前回来了,也许这就是天意,也罢,让他进来吧。”
大长公主挣扎着,目露哀求之色。
“你知道朕并不是个残害手足之人,如果阿季肯乖乖听话,如果您肯就此离去。”南宫静深低头俯视她。
南宫溪岚放弃挣扎,福顺手下蓦地收紧。
“娘……”伴随着那声惨叫,是容季急速冲过来的身影,身后还跟着踉踉跄跄的东娘。
南宫溪岚短促的喘息,听说人即将离世的那一刻,总会想起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那年她十一岁,有个少年将她撞进了御花园的湖水里,伸向容季的手臂重重的垂了下来,终究是没和自己的儿子说上最后一句话,福顺按了脉搏,再无一丝气息,悄然无声地退了下去。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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