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先停下来,明庭也不紧逼,重新退到莫南槿身边。
云思川站在那人右侧,恰巧能看到那人手背上多出来的一道细细的血流,心中暗暗惊奇,不由打量起明庭,这个沉默寡言,像影子一样时时守在莫南槿身边的人,原先没大注意过,今日一看,原来还是个隐藏的高手。
“阿季,你在这里做什么?”局面僵滞,一道娇脆的女声插了进来。
“公主,小心脚下。”鹅蛋脸,弯月眉,容貌娇美,一身鹅黄锦描石榴花的及地长裙,外罩了一件秋香色的薄披风,长公主南宫清韵在侍女的搀扶下,拾级而下。
一身红衣的青年男子也就是容季,眉间闪过一抹别打扰的烦躁,勉强转身道:“清韵,刚才不是说累了吗?怎么不留在屋里好好休息?”
“我看你出来这么久了,还没回去,就想着出来看看,阿季,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南宫清韵的语气很和软,看得出来是很喜欢她的驸马的。
“一点小事而已,你不要担心,我处理完就回去,夏绿,扶公主回房休息。”容季低头帮她重新系好披风的带子,笑道:“天气凉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回去让她们熬盅燕窝,喝了早些休息。”
南宫清韵知道他的性子,并不多做纠缠,“恩,你也一样,夏绿咱们回去。”但走到正在低头哈腰的田祖生面前时,低声交待:“好好照顾驸马,若有半点差池,你知道后果。”
田祖生赶紧答应着,待人走后,摸摸自己一脑门冷汗,这是招谁惹谁了,哪个都是祖宗,各个都不好伺候。
“驸马,您看这天色也晚了,您看是不是……”田祖生颤巍巍的开口,试图劝解,这驸马在这是和谁较劲啊。
“闭嘴。”容季低喝一声,“我今日倒要看看,这里是到底来了什么何方神圣,倒让人见都不能见了。”
不顾自己已经受伤,执意要看清楚是不是那人。
莫南槿见他这样,定是不肯罢休的,容季,容季,五年前,容槿已经被你们联手逼死,为什么时至今日,还不肯罢休。毕竟是
兄弟一场,难得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吗?
既然你想看,我就给你看。莫南槿上前一步。
莫南槿拉下兜帽的手被明庭摁住:“少爷,不要。”起先容季只是怀疑,一旦确认了,谁知道他会做出来什么事情,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
“怎么?不敢了?”容季嗤笑一声。又走近几步,“要不要我帮忙?”
“无所谓敢不敢,就是觉得没有必要,请问这位公子,你有什么事?”渔阳挡在莫南槿前面,突然开口。
月亮渐渐升上东天,因临近中秋,饱满圆亮,银色的月光洒满了庭院,月色下的女子身材娇弱,面上却是凌然不惧。
容季似乎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微愣了一下。转而讽刺的笑意重新浮上面容:“竟然躲在女人的身后,越发是个人物了。”
“相公是怎样的人,奴家自己知道就好了,不劳公子费心。”渔阳回以一抹温婉大方的笑容。
“你喊他相公?你们成亲了?”
“这位公子真爱说笑,不成亲,如何说得是奴家的相公,奴家与相公成亲将近六年,孩子都有三个了。”渔阳继续微笑。
“怎么可能?”那时候容槿明明还在京城。
“公子还有疑问?如果没有了,请恕我等,先行告退。”
“等等,我还有一个疑问,你相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为什么一直畏首畏尾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公子,请恕奴家多言一句,公子与奴家相公……非亲非故,奴家相公是什么样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渔阳刻意加重的“非亲非故”四个字,成功让容季的眼光又凌厉几分。
“好一副伶牙俐齿。”
“公子客气了。”
云思川暗暗叫好,平日里见她秀外慧中,从不知道她也有如此刚烈强硬的一面。
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容二哥,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啊,被个小女子堵得说不出话来了。”来人显然与容季极为熟悉,幸灾乐祸的意味明显。
“言若。”一道不是很严厉的喝止声。
莫南槿闻言,倏地抬头,月色中缓步而来的年青人,轻衣缓带,眉眼带笑,容貌清朗俊雅至极。
“未央,未央……”莫南槿无声唤道。
这是谁的目光?好熟悉,阿槿!是阿槿!
他慌忙四处寻找,那目光却有不见了,又是错觉吗?苏未央眼底的笑容黯淡下去,他到底在期待什么,阿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呢?这些年,他连梦都不肯给自己一个。
容季看到这里,反而不出声了,只是嘴角的讽刺越发明显,真沉得住气,苏未央在这里,都舍得不出来相认吗?
“容二哥,你要笑不笑的做什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言若觉得这里的每个人都怪怪的。
“不关你的事。”容季口气算不上好。
“我才懒得理你们呢。”苏言若嘀咕了一声,看向还站在一旁的渔阳,绽开一抹大大的明亮的笑容;“这位夫人,你方才太厉害了,容二哥的嘴巴一向刻薄,你竟然能让他哑口无言。”
渔阳心里苦笑,如果还有别的选择,她可不想去招惹那人,那人太过咄咄逼人,不出来不行了,但嘴上却说道:“让公子见笑。”
苏言若还是个少年,渔阳见他贸然搭讪举止虽有些失当,但眼神清澈干净,倒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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