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衍之笑道:“睿王爷谬赞了。衍之师从孙夫子,现下夫子年事已高,膝下二子又都远在它省为官,总有照顾不到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衍之每日过来看望,顺便帮忙做些事情,也是分内应当。”
见提到自己,孙夫子也就过去介绍:“衍之,你大约还不知晓,这位睿王爷,算起来倒是你师兄。”
顾衍之自然惊讶,孙夫子就和他说起当年渊源,边上其他夫子也都近前去听他们说话,一时间大厅里气氛就热闹起来,看来这个见面十分成功。
张静就偷偷去看他家钱夫子,心道:果然还是夫子最厉害!
那顾衍之一个新科状元,是孙夫子偶然提起这个学生十分重礼仪又颇有孝心,每日都会去他家看望照顾,于是钱夫子就提出干脆让他也到学中来指导学弟们。美其名曰:年轻人之间更容易沟通。
不想今日倒是又和文瑞攀上了一个虽不近却也不算远的关系,再算上孙夫子本人,单从人情来说,文瑞也必然完全搅活进学堂这些事情之中了,只怕自家这位钱夫子真的是什么都早就已经想到了吧。
这个,倒还真是张静想多了。
当初钱夫子会提出干脆让顾衍之再回来学里帮忙,还就是个巧合。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挺上心,又是从自己这里考出去的状元,真的很不错。而钱夫子表达好感重视之类的方法,就是请对方来学里教书。毕竟自家学堂名声在外,实力确实不是盖的,能在这里任教,在读书人之间也算是一种荣耀了。
一众人说笑一会儿,气氛轻松热烈,这就算都和文瑞相熟了。读书人之间的客套,也就那么一回事,二刻钟左右,便纷纷起身告辞,都道学内还有事,实在不能再耽搁,怠慢小王爷了还请见谅。
文瑞自然连连:“无妨无妨,改日再来拜会。”恭敬将一众人送出门外,又同顾衍之约了下个月一起给孙夫子过生日,这才回到屋内。
钱夫子却也不给他就这么坐下去,提出要请小王爷过去账房了解下学院的财政。
文瑞本来是不想去了,毕竟这种事情就算是涉及到学院本身管理内容里头,知道的越多,自己和这书院的牵扯也就越多。但是被张静微笑着一句:“还要请文兄多多指导。”就不知怎地点了头。直至跟着钱夫子到了账房,这才发现张静自己根本没有跟过来。
这个时候张静早已经拐回钱夫子的小院里。文祈和三伢子都已经睡醒,王姐儿从家里过来这里帮忙看小孩,小四领着小蚬子去学里乱逛,他就和王夫子在钱夫子的小院里下起棋来。确切的说,是那个人和王夫子下棋,他只不过是被迫旁观。
今天几次,文瑞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都带上了探究。他不知道是自己过敏了,还是那位小王爷真的发现了什么。
自己这个秘密说出去也算得上惊世骇俗,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事,对于敬鬼神而远之的读书人来说,不啻是种忌讳。但总归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就是必须接受而没有其它选择。何况,这些年来,那个人给予自己的帮助还是极其大的。
现下,眼睛望着棋盘,让那人自己去和王夫子下棋,他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出了神。
文瑞再次回到小院是和钱夫子一起的,进门就看到了正在专注下棋的张静。那西斜的日光从天井上方灌注下来,一院子的金黄灿烂,映的张静白净的脸皮都微微泛了光。看在文瑞眼中,便有了一丝恍惚回到初见那日的错觉。
一样的白衣胜雪,一样的乌发如墨,一样的全神贯注,不过今天文瑞注意到了之前所不曾注意到的内容:那少年沉静的神态比之以往似乎又更加的内敛了,那种气度,说他有着十分的阅历似乎也不为过。
要说今天上午见到张静,还只是因为感觉到的不同而有点吃惊,那么现在,这种吃惊已经渐渐转为了疑惑,这个看起来身家清白,经历简单的少年,怎会露出这样成熟的表情,难道还有什么是他之前所做调查里并没有包含进去的不成?
不过虽然心里起了疑惑,终究十多年的皇室熏陶,面上是一点不露的。反而看他们下棋下的专注,文瑞干脆先随着钱夫子进屋。
王姐儿早就抱着文祈和三伢子到了廊上坐着玩耍,给两个小人轻轻的唱山歌听。三伢子是被文祈闹醒的,这会儿听着歌昏昏欲睡,小眼睛合上了又睁开。对面的文祈精神十足,好在正忙着跟着王姐儿学唱歌,没有再去闹三伢子。
眼见得自家王爷进院子往屋子里走来,王姐儿要起身行礼,文瑞摆手示意她不用。文祈见王姐儿不再唱歌,就开始不老实,不想一扭头就看到了自家爹爹,马上扑腾着要文瑞抱。
文瑞就手抱过儿子,又看了一眼仍在全神贯注下棋的两人,这才进了屋。
今天这一局开始的时间有点太迟,以至于不久天就黑了。累饿还在其次,院子里渐渐就什么也看不清。挑灯夜战来下棋这种事钱夫子一向是不允许的,况且王夫子年纪也大了,白天还好,入了夜,精神总有点不济。于是两人终于不得不恋恋不舍的先封了局,约了明日再战,然后分头去吃晚饭。
张静也是这会儿才想起还有个文瑞本来是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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