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瑞看着张静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提议有戏,虽然说他也从来没想过这个计划会有被张静拒绝的可能。所以越发起劲的介绍起来:“今日本王早朝之后也向圣上细说了一番书院的景况,圣上心里也是欢喜的。”反正他大舅看着他已经发不出火了,“而后本王也约略的向圣上介绍了一下院内的诸位夫子。譬如钱老夫子,其实还是位德高望重的故交。”
听到文瑞提起钱夫子,张静一下子耳朵就竖了起来。文瑞看他那模样,虽然变化的不甚明显,但是还是看得出他坐着的腰背挺了挺,眼睛也开始微微发亮,就知道他和钱老夫子绝对感情亲厚。攻人攻心,于是抓紧再多说几句:“说来惭愧,那日本王都不曾来得及与夫子相认。其实,本王的名字还是托先生的福来的。”
咦咦?!这下张静的好奇心真的给勾起来了。
最初听这小王爷的口气,他只是稍稍放心,钱老夫子应该不会有事。但是听到这句,他猛然发现,夫子他貌似和皇家的渊源其实很大?
文瑞一开始是想见好就收,暗示一下就行,但是看着张静一副孜孜以求的架势,不由就心软了,便将当年那段故事约略说了一下,以及后来政德皇帝数次骚扰钱夫子出山不成,最后不甘心之下,将那时膝下唯一的后辈,年方六岁的睿亲王、本名唤做睿祈的自家外甥,名字给按夫子的名讳改成了文瑞。
这段野史八卦张静听的津津有味。在他心目里,钱老夫子毫无疑问是可靠且能力卓越、如同父亲一般可以仰慕和依靠的存在,但是时至今日他方才明白,原来夫子他这一生还十分之传奇。当下恨不得马上跑回后院去向夫子求证,无奈眼前贵客还在,不得离开。而且拘于礼数,他又不好插嘴多问,心下好奇重了,终究还是个孩子,面上就越发的明显。
文瑞本意其实只是想告诉张静:放心吧,书院不会有事的,你看你们书院的夫子们其实个个都很有社会地位,他家皇帝舅舅就算真的想端了书院也得好好考虑下才行。可是现下看到张静这仿如被逗引了的猫咪一般的专注神情,莫名的就还想跟他再多说点皇室秘辛,好让这神情能在眼前少年的脸上多停留一阵。无奈实在不能浪费太多时间,今日来的正事都还没说。只得收敛了放松的八卦神情,开口道:“其实本王今日来,除了朝廷有意拨款扶植书院,另外还有一事要和少东讨教。”
呀呀就说怎么会这么好,皇帝老子莫名给自己送钱!正题这就来了!张静心里嘀咕,面上也恭敬起来,拱手道:“学生不敢,学生洗耳恭听。”
文瑞见他这样,也就不再废话。他今日来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方才早朝之后,在御书房里,努力的说服了他家大舅不仅要让这家书院办下去,而且要办得大,要真正的办成皇家在民间的书院。
朝中那班文人他是知道的,虽说今天因为他翻出来那些事情的缘故个个心惊,但是如果只是保住书院而不再做其它,谁也不能保证那班闲的没事干的老头们过阵子会不会又来找碴揪小辫子。为今之计,只有将书院的名头干脆做大做实,既然已经挂了天子赐读的名号,那就干脆直接的纳入皇家的管辖,这样才能绝了那些老头子们闲下来就想来撬墙角的可能性。
只是计划虽好,书院里的这些老夫子们的情况他多少也有点数,只怕当中会有人相当不乐意。不过这个问题就要看眼前这位少东是否愿意配合了。
“其实本王今日来,是想和少东谈谈书院建制之事。也要听一下少东的想法。”
张静一听这话头就有点懵。这什么意思?建制,那就是说要从书院结构的根本上动了!作为书院小小的名义上的少东,他怎么可能能一个人拿得了这个主意!
“学生不敢,还请王爷赐教。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学生恐无法一力承担,当请先生来与王爷对谈。”
张静脸上方才那种烁烁生辉的神采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让文瑞怎么想怎么觉得膈应的带着疏离的彬彬有礼。明明前一秒还是那样鲜活的人,一说正事就马上变成了个小古董一样的,还要直接拖他家夫子加入谈话,文瑞不淡定了。本来就是想先拉拢张静,再进而去做几位老夫子的思想工作的,怎么可能就直接和钱老夫子对上!何况他也不知道那日钱老夫子见过他之后是不是就已经有什么打算了。
“少东莫要如此客套,本王尚有亲近之意,少东就不肯赏这个脸吗?”微笑微笑,虽说这么端着真是累人,但是眼下还不得不端着,千万不能吓到张静让他真去把夫子们请出来。话说回来,这么文绉绉的一来一回,真要说起正事儿来那得多受罪啊!
“张静不敢,王爷乃千金之躯,亲临学院已是莫大的荣幸,尊下有别,张静万不敢唐突礼数,更不可僭越,否则莫说于礼不合,就是我家夫子也是会大大责罚的。何况兹事体大,学生万不敢擅作主张!”明白不?您太金贵,累死累活也得陪您耗着啊!何况还是这么大个事儿!
小四在一旁站着,虽然对自家少爷和这小王爷的谈话不是太明白,但他是知道张静的,他这少爷平时就只是在钱夫子面前老实,其实也是个不安分的,何时做过这样事情,亏得他还能这样一板一眼的装下去。所以这会儿就算对面是王爷他也不行了,那种抽风的想笑又不敢憋得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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