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换了个话题道:“你这招君逼臣反用得可真妙。”其中含义,却不知是讥讽还是赞扬了。
赤炎烈起身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神情慵懒,“功高震主,他早晚要除,当然要趁他根基未稳时连根拔起,不然,你以为我会做那养虎为患之事?”
“这般蠢事的确不是你会做的。”景澜似乎轻笑了一声,“安排人在他身边挑拨离间,设计让他的妻儿等出城被截,双管齐下,就算他本无造反之心,也逃不掉这个罪民了。如此不留余地,你可是忘了你同他是亲兄弟?”
赤炎烈不甚在意地笑道:“亲兄弟又如何?他阻碍了我,自然留不得,还有劳了你散播消息,不然他怎会如此快便行动?”
听两人这一番对话,安陵王造反之事原来另有隐情!果然啊,历代功高震主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何况,安陵王还是能够有正当理由继承皇位的皇族中人!怪只怪安陵王出生皇室,而赤炎烈容不下他。
“呵,赤炎烈,你可真是个小人。”明明是指责的话,却又似乎带了些别的什么。
赤炎烈不以为意,“我从未说过我是君子,何况……我们是同类。”
“是啊,我们是同类,”景澜的目光落在被人用过后便丢弃在一旁的琴,似呓语又似在说给赤炎烈听,“你我都一样,一样的不择手段,一样的心狠手辣,也一样的冷酷无情。”
赤炎烈扬眉道:“我可以把这当作是称赞么?”
景澜收回目光,道:“当然是称赞,不然你以为我会斥骂自己么?”
“也对。”赤炎烈直起身,朝外走去,“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了,记住,斩草要除根。”
景澜并未回答,但赤炎烈已知道他的答案,心慈手软这类词从不会出现在他们这种人身上。
景澜伸出手掌接住一片落花,目光又在赤炎烈离去的方向停留片刻,这次是赤翊,但有一个人却更让赤炎烈有所顾忌,举世无双……呵,赤炎烈,你要如何对付这声动天下,举世无双之人呢?
花瓣在掌中碎成了沫,终究,飘散。
赤翊的决心因陈曦扬的一番话有所动摇,但他终究没有想那么做。他是这样爱着那个人啊……爱到宁愿自己一人忍受所有的痛苦,爱到不愿让他受到一丁点伤害,爱到只要成全他!如果他真的去争夺那个位子,会被那个人憎恨吧,他不要看到那样的结果!只要帮赤炎烈守住这片江山,做一切他希望他所做的事,哪怕只能远远观望……
可是,真的不甘心哪!如果可以,能不能换得那人一个真心的笑颜?哪怕一次就好。
赤翊决定放弃的想法,现实却逼得他不得不实施。
愈演愈烈的传言,还有被困皇城的妻儿……纵然赤翊并不爱他的妻子,但他娶了她,她就是他的责任,感情上他已然辜负于她,对她再不能弃之不顾,何况还有他的孩子?他知道,赤炎烈在逼他造反,果然,帝王眼中还是容不下他。
安陵王起兵了,虽然仓促,但他有尽职尽忠的属下,百姓心中亦是他更值得尊崇。对上名正言顺的帝王,孰胜孰败,一时竟难以预料。
就在众人以为一场内乱难免,南黎朝臣忧心,他国暗自高兴时,变故发生了。
赤翊带着兵马刚出祁州,便出现了一群黑衣人将他们拦截。黑衣人全部不过百十来人,对上赤翊上万大军却二话不说,提手就杀。
黑衣人人数虽少,身法却快如鬼魅,不到片刻,赤翊一方便倒下了不少人。这下赤翊也免了问话的必要,直接拔剑迎敌。
这群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就连赤翊随便对上其中一个都觉吃力,何况那些士兵们?赤翊的武功虽说不上出神入化,但放在江湖上那也称得上是个高手,本以为对付这群黑衣人不会太吃力,哪知就连他对上这个都不能伤其半分!赤翊心中一急,难免露出破绽,挨了对方一招。
一场激烈的战斗,从天亮持续到傍晚,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可谓惨不忍睹。黑衣人中有人受伤,却无一人被杀,而看他们下手利落,一击必致死的手法,这群黑衣人竟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赤翊早已昏倒在地上,黑衣人中看似首领的一人对身旁人道:“奉主上之命,将他送回皇城。”
此后,比安陵王造反更让人震惊的流言传出。据说炎帝是上天派来统一天下的真命天子,赤翊造反是为逆天,故有天兵天将下凡,将其乱党一网打尽。
景澜听到手下汇报任务完成时并无意外,一切尽在意料之中,只剩下对赤翊与其家人的处决。赤炎烈计划好的事绝不会让它出任何意外,包括一直作为卧底的陈曦扬,包括将“叛军”诛杀在刚出祁州时,将赤翊带回皇城,包括将那则流言。
手下汇报完便如来时无声无息地离开,景澜看着手中酒盏若有所思。
赤翊醒来时是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眼中闪过一瞬的迷茫,脑子渐渐清明。先前的记忆突然清晰,赤翊坐起身,这才发觉他所在是皇宫地牢,这里他曾来过,因此并不陌生。
身上的伤已经被人处理过,因此并未造成太大影响,赤翊唤来狱卒,“我要见赤炎烈。”
该是先前被打过招呼,狱卒听赤翊这么说时并不惊讶,也未对赤翊大呼小叫,只说了句“等着”便不见了人影。
赤炎烈来得很快,赤翊由此推测现在应该是下朝时间。眼中那抹红色越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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