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的手臂有力地绕住了我的脖子,张开嘴唇让我的舌头无意地闯入,这个吻开始变味,渐渐无法操控。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吻可以是这样的──纯熟、柔韧、炙烈、疯狂,当他企图动用牙齿伤我时,我巧妙地躲避著,并趁他稍一失神用力吸住了他作乱的唇舌,我的手不禁越收越紧,我们看似忘情地拥吻著,发泄著彼此激烈的可以称之为怒意的东西,尽管一开始,对男人的吻有些不适和生涩,但我们毕竟都是这方面的老手。只是必须承认,一个不算撩拨的挑逗已使我第一次有了一种失控的感觉,当有什么溢出唇角,鼓声骤响,我终于能用力地推开他,换得头脑的清醒。
他站在原地低头喘著粗气,一时之间我也只等待自己急促的呼吸能够快速平缓下来,这绝不只是一个吻而已,而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较量。
我回头深深地望著他,像看一件稀有的艺术品,从内到外,从表面到本质,我都想看个透,想要狠狠撒裂对方的面具看看那对犀利晶亮的眼睛里隐藏著什么样的秘密,想要让他知道我燃烧著的熊熊烈焰般的意志,我决定征服这个人。
抬头看计时器,一分五十秒,呵,很值得纪念的开端。
看他愤愤不甘地步出会场,我心底扬起一种奇异的矛盾感,开始不确定自己先前的计划是否带点意气成分,也许不选择大庭广众式的邂逅会更有利更自然,其实我原本没有打算与他接吻,也没这类嗜好,但一接触到他的眼神,那是他唯一精悍倔强的外部影射,从中我读到了一种讯息,一种不容轻取的拒绝,这激起了我身体里某些掩藏得很深的探究欲念。
等走回丽月宫的套房,我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幕荒唐大胆的表演,齿间残余著半点温度,仍感觉惊心动魄。反复回味伴随这个男人身边的令人热血沸腾的空气,他凭著沈静镇定的视线,偶尔勾现出迷人弧度的嘴唇,那夹烟的指骨分明的手指,伴著清淡散漫、泰然自若的表情,在社交圈里应该大有可为,可丢开那张虚假的面具,却是接二连三意外的碰撞。
我们背后本有一片阴霾,不是说融合就融合得了的,对这个男人我没有任何把握,首先需要测试他对老爷子的忠实度,如果我能找到突破口,局势或许会扭转。
当他理直气壮地站在我的办公室坚定地宣布“让我参加董事局会议”的时候,我笑了,并不是嘲笑,而是激赏的笑,毕竟能当著我面直截了当表达其意的人并不是很多。
但我却率先出击了,用言语羞辱攻击他,像我昨天禁不住用动作甚至激吻去攻击他一样,我有些暴躁地看著他,穿插著粗鲁的偷袭,并对其言行进行种种压制。
他果然还是恼了:“你想怎样?”
我希望开始一场交易,不是要他的命,而是换取他的一项保证。我靠上去,朝他耳根吹口热气:“陪我睡一觉,换你在宙风董事局一个月。”
侮辱人可能不需要太多理由,即使极尽羞辱之能事,他仍冷静地识破了我,他知道我不会真的要求他这么做,但同时,他过于直接的冒犯也触到了地雷──我恰恰是那种不怕尝试的人,身后整个维多利亚港都不能让我退却。
我悠悠开口:“如果你肯定,今晚十一点到丽月宫十楼305套间,我想,这回不必请人帮你带路了吧。”
正遭受几面夹攻的男人,一边在无孔不入地进攻敌人,一边在理智谨慎地退守,如果将来干预宙风的计划失利,他将无法回去同老爷子交代,如果是我占上风,他也未必是个能够收留得了的危险人物,因为我从他眼中看出真正的遗世孤立,清冷得几近荒凉,只有隐匿得极深的那抹温和的脆弱令我动容,我想要改变我的被动甚至是他的被动局面,我要给机会让他接近我,我知道这很冒险,但我也需要靠得更近才能看清他。
我期待他的表现,等待他卸下面具时那一瞬间的不设防,静待一些我自己都无法预料的事情。
番外 偷食事件
两年前。
宙风在旺角的新楼盘,开盘几周就一路升值。临近年尾,媒体又兴致勃勃地开始清算哪家的荷包进账够勉强挤入大户名单,宙风想要置身世外,却不料榜上有名。
一大清早,秘书的电话就没断过,不外是本地记者想打擦边球,急着逮几个董事局成员做专访,要是能踢爆内幕更好,明早可争个头条糊口一月。
在郑耀扬看来,那些排行榜都虚的很,前脚刚迈进,后脚就等着被别人拽后腿。
商场上算计太多,想做个好人,都还要挂张恶人面孔出去。手段么,在外人看来都是慈悲的,同行却早在背后笑话谁谁谁又在装模作样。
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讨营生,谁的嘴脸都不比谁好。
但无论好人坏人,要回报社会就得搞慈善,陈硕这个月签出了两张大额现金支票,都没同郑耀扬商量,这是后者给他的特权,所以都不会过问细节。
陈硕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物尽其用,钱花在刀口上,但该慷慨时他不会手软。
最近有个大的开发项目在谈,耀扬跟陈硕在合作机构的选择上产生了分歧,这是他俩处于事业上升期中,发生的为数不多但也不可避免的摩擦之一。
事情源于宙风准备在明年初,在深圳做一个宙风商务中心大楼的项目。
初期规划是一幢二十三层的商务建筑,就靠近罗湖区,作为宙风在内地投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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