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房间去取了外衣出来。到客厅,方微舟站在电视机柜前,一面去摆弄柜子上放的小装饰,一面听电话,好像讲了有一下子。看到我,他很快结束了。我问:“怎么了?公司那边有事?”
方微舟道:“公司没事。潘明奇打来的,上次天气不好没有上山,他耿耿于怀,想着这周末天气好再去一趟,找我们一块去。”
原来是潘明奇打来的电话。不用想,也知道他绝对不要找我去,通常方微舟还是这样说,明知道我也通常不会去。我不表示,倒是方微舟又问:“要出去?”
我道:“嗯,我妈叫我去买东西。”就把他的外衣给他:“一块去吧。可以顺便到河滨那里去走走,听说晚上风景不错。”
方微舟道:“晚上看风景?去吹风还差不多。”还是套上了外衣。
我也穿好了,取了钥匙,托着他的手臂走:“走吧。”
这公寓改建时虽然好多地方照搬原来,还是有点不同,多了部电梯,总共不过七层,在当年也算是高的楼了,现在比之更高的不知道多少。也因为这样刚刚能够轻易搬行李上去。我家在五楼,电梯从上面下来,打开有人,一位中年妇人,不知道是六楼或七楼的。反正不认识。她倒是对我们很警戒,整个缩着站在靠门的一侧,从后面看上去非常僵。到一楼后门开了,她迫不及待地走出去。
我与方微舟对看一眼,倒要笑。不去在意,我们也走出去,一出大门,马上感觉到外面的比白天更低的温度。已经十月中旬,是要冷了。
我道:“不如买完东西就上楼好了。”
方微舟道:“走走就温暖了,都出来了。”
简直想不到他兴致会这样好,但也对,都出来了一趟。也不能不出来。我点头,戴着他走。
走到河滨那里并不算远。从公寓出去后的一小段都是住宅区,进来的车子向来都是附近的住户,白天几乎不会有车往里面走。沿路的灯影穿插在树梢间,忽明忽暗,又安静,又冷,仿佛很难大声说话。到路口后马上两样,街口一家超商,再过去是卖杂货的,也有两三家卖小吃。市场要再远一点。
隔一条街后,风情又两样,建设的条件与前面差了不止一截,不光周围的房价,开店后获利也比前后几条街要好。在夜里,整排的招牌灯点得亮晃晃的,走过去也仿佛特别光彩照人。
方微舟道:“以前出差来过,记得当时没有这么多商店。”
我道:“听没听过一句话?城市建设不等人。我们这里已经不是小地方。”
方微舟笑了笑。我也笑,一面领着他穿过马路,顺手指了斜前方的一座公车站:“以前要在那里搭车去学校。”
“大学?”
“嗯。”
方微舟道:“不是骑车去?”
前方号志闪烁起来,我敦促他一齐加快脚步,“骑车太远了,市区坐公交车更方便。”
过了一条马路,往下走,路被一片黑粼粼的长条划成两面,在那两面不远的整排高楼透出光影朦胧。走在河岸上,到处听见刷哗哗的声音,也分不清是水流或者树梢的晃动。那在夜里本该黑的不见模样的树,挂起红的绿的紫的灯,各色霓虹,有别样的绮丽。可黑的黑,亮的亮,倒又模糊了过路人的模样。
这里风大,我与方微舟反而慢了步伐,走得近一点。我感到冷,拢着外衣,两手抱在胸前,走了一小段,露在的手真正冻得可以。我道:“太冷了。”
方微舟道:“嗯。”
却谁也不说回头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倒不是不累,不然都不怎么说话,说也是说些不痛不痒。这没什么,已经不是初相识,说起话不必亟欲挖心掏肺,也是因为足够理解彼此是什么样子,一个字一声回应并不用怕敷衍了。可是这种默契,仿佛欠缺什么。
真正想不到今天方微舟主动说来看母亲,那惊讶退去,感觉却更复杂。现在他走在身边,与我肩挨着肩,隔着衣服都仿佛能够到那副身体是什么样的温度,但想起来,又有种模糊的不同的感受。仔细想,好像不安,明明该快乐。今天这样子走在一起也很久违了,独处的时候,又能够感受到熟悉之中的亲密。然而这时候,我想起母亲的话,以及很多的,对彼此以后竟觉得遥远又渺茫,可绝对也不是不爱了。
就这样走到中央的一座桥下,有连通向上的石阶,旁边一盏路灯却没有亮,路面非常模糊。看上去也是暗的,桥上面黑压压的,什么也望不见。
还是有人走了上去。
方微舟开口:“继续往下去,怕太晚了。”
我略点了点头:“嗯。怎么样?回头吗?”
方微舟仿佛向上看了看:“从这里上去吧。”
我道:“有点暗……”
突然手被抓住了。我愣了一下,去看方微舟。这样暗,当然更看不清他的神色。听见他说:“慢慢走就好了。”
我顿了顿,低低应声,去与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不比我的温暖,可是那股冰凉倒让我心里宁静不少。我们牵着手,慢慢踩着石阶上去。好在后面没人,再慢也不会有谁催促,甚至被看见了什么。
突然方微舟道:“阿姨应该知道了。”
我怔了一下,可不说话。又听他道:“怎么样?”
我顿了顿,道:“什么怎么样?”
方微舟道:“阿姨等一下会不会把我赶出去?”
那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我听见,一时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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