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乐点点头:“知道。”
“好。”魏慈明点点头,仍站在昭乐身后,伸胳膊将手里的佛珠放到桌上。他握住昭乐的手一颗一颗数着桌上的佛珠:“殿下,如今我国之事便如这串佛珠上的珠子,需用一根线穿起方可,而殿下便是这根线。然而殿下之障若不除,便是此刻穿起这些珠子,怕也是经不住时日便要断的。”
昭乐摸着那串佛珠,仿佛心中也平静了许多:“师傅说的是。”
“现今赵军已经开拔,虽是朝着齐国来的,殿下也无需忧心。以他此刻的处境,必定不会破坏与我国的联盟,赵灵宫此刻想要的并不是齐国。”魏慈明提到这个名字时,胸口的伤又疼了起来,他咳了一阵后继续说道:“他想要的是鲁国,这些年赵楚连年开战,无非是为了更多的土地。他如今几攻楚国而不下,便将目光转向了洋河西岸诸国,鲁国刚吃了场败战,正是他攻打的最佳时机。”
昭乐叹了口气:“师傅所言,昭乐心中全部明白。”
“既然殿下已想明白,又有何畏惧?”魏慈明偏过头,逼视着昭乐的双眼:“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昭乐倒吸一口气,无力地垂下头。他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低声道:“师傅,您容我再想想。”
魏慈明往前倾了倾身,整个胸膛都靠在了昭乐背上。他伸出右手拿起桌上的佛珠,左手则出其不意地掐住了昭乐的后颈:“殿下,此刻赵楚两国便如为师的双手,一手拿着佛珠,一手掐着殿下的脖子。该如何抉择全看您了!请殿下速做决断,齐国百姓的生死,全在您的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
昭乐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魏慈明最后的话,如今的情况他实难抉择。
魏慈明出了齐宫,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宫门口的老人,忙上前行礼:“管相。”
如今的管相已不似当年他初见之时那般意气风发,须发皆已花白的老人,伛偻的背影笼罩着落寞。十几年前的魏慈明,骄傲跋扈,对于管相毫不敬重;但当魏慈明看到这个已被天下压弯了背脊的老人时,总是抑制不住内心的震动。
若说天文六年的管相是正在燃烧的火烛,那么天正七年的管相便是已濒临油尽灯枯的命运,却仍要为主人散发最后一丝光芒和热量的火烛。
年迈的管相见到魏慈明出来,步伐蹒跚地迎上去,紧紧握住魏慈明的手,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魏慈明反握住他的手,压低声音:“管相,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您随我来。”
才一进到魏慈明家中,管云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结果如何?”
魏慈明往火盆里扔了两块碳后,请管云坐到椅上,一面煮茶,一面说道:“慈明该说的都已说了,殿下如何决断,那是谁也说不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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