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晚上九点半;地点,夏时雨家里。
客厅里,扫地宝正在“嗡嗡嗡”地作业,鹿小朵拿着抹布,在客厅里擦擦抹抹,如机器人般,动作有些迟缓呆板。她不时弯下腰,捏捏小腿,缓解小腿的不适。医院忙了一天,这腿还真是酸胀,连带着脑子的运转都慢了很多。当然她没敢把这话说出口,想也想得到米哆会怎么嘲笑她:怎么,脑子慢不是一惯的吗?
鹿小朵梦幻地笑着,抹过玄关、茶几,高低错落的装饰架,擦向两个高高的花盆架子……然后,她撞到了连接阳台的大大落地窗,明明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可她却完全没事人一样转过身,继续擦着。
沙发上,夏时雨跷着个二郎腿,手里捧着本书,不时嫌弃地看一眼鹿小朵,丢一片薯片到嘴里,又看一眼鹿小朵,又丢一片……
撞玻璃门上了,竟然没有丝毫反应,是傻了吧,哈哈,太可笑了,时雨终于看不下去了,哦不——终于被薯片呛到了!
夏时雨剧烈地咳嗽着,将手伸向鹿小朵示意来杯水——可惜某人完全没有反应。夏时雨无奈,捶着胸口,哀怨地瞪一眼落地窗处神游天外的鹿小朵,自己跑向茶水间倒了杯水。
一杯水顺下喉,总算,气息平顺了。夏时雨大刀阔斧地走回来,将手边的书一丢,走到鹿小朵面前。
“我说,你没事吧,什么病你告诉我,看看我能不能治。是天太热脑子烧坏了,还是内存不够卡机了。”
“就她的脑容量,有内存吗?”米哆终于逮到机会讽刺了小朵一句。
鹿小朵以“大人不计小人过”的表情睇了墙上米哆一眼,又将刚刚被夏时雨故意踢松的扫地宝插头插紧,让扫地宝继续工作,然后自己淡定地继续擦玻璃大业。
“你敢无视我!”夏时雨怒了,“我是你老板,你明白吗?问你话你得老实回答!”
“我在医院工作了1o个小时,而且今天还在医院晕……算了,讲这些干嘛。总之明明我要请假,你却偏不让……大哥,我也会累的,不是机器人米哆。”鹿小朵控诉,就差声泪俱下了。
“哈哈,你终于认识到你和我的差距了。”米哆得意地转了一个圈。
鹿小朵很无语,这完全不是她讲话的重点好吗。
“当初我们签订合同时,有说过你因为上班累了就可以不干吗?要是你以后天天以实习太累不来,我这不是要另外请人?”
原来她累了一天,怪不得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像站都快站不住了。夏时雨坐回沙发,想着是不是让她早点回去休息,说出的话却丝毫不近人情,让他直想抽自己。
“我这不是来了吗!反正也快做完了。”鹿小朵一时无语,貌似姓夏的说得还挺有理。好吧,天下乌鸦一般黑,都是黄世仁!
在阳台上,鹿小朵恨恨地拧着拖把,做着打扫的收尾工作。突然想起什么,她笑了起来。
“夏时雨,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夏时雨跟着走到阳台,听她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不由呲她一声,“这都想考我?这问题也太陈腔烂调了吧。”
“叫你说你就说呗。”鹿小朵催促他。
“笨死的——”这个答案,几百年前就在网上看过好吗。夏时雨翻她一眼。
鹿小朵将拖把晾好,回到客厅关掉扫地宝,然后四周打量了一翻,满意地拍拍手,转身去背上自己的随身小包,往大门口走去。
“喂,你刚刚问我那个蠢问题干什么?”夏时雨不解其意,傻呆呆地看着鹿小朵忙活。
“你回答错了,猪,是懒死的!”站在门口,小朵冲夏时雨耸耸肩,嫣然一笑,打开门,转身离开。
夏时雨用食指颤抖地指着鹿小朵——不,小朵已经离开,应该是指着大门口,问米哆:
“这女人……不想干了吧?”
米哆淡定地回答:“有可能。”
“不想干就……”夏时雨怒气冲冲打开门,探头看看,又悻悻然走回,“怎么能不干呢?真是!”
在客厅气呼呼转了三圈后,夏时雨不知为何,忽觉得家里空荡荡的,决定下楼散散步。
初夏的夜晚少了白天的喧嚣,变得柔软和熙了许多。巷子里,哪家正在听沪剧,唱的正是《牡丹亭》经典片段游园惊梦,“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夹着茉莉的香味,沁人心脾。
夏时雨忽然忆起小时候,那时母亲还在世,父亲也没有后来那么忙。母亲爱听戏,那时的一家三口,也会聚在一起,听着黑胶唱片里传出的“咿咿呀呀”的唱腔。
那时,是五岁还是六岁呢?夏时雨在巷子口站了一会儿,忽又自嘲一笑,朝着24小时便利店走进。
便利店小小的,散发着一股卤水丸子的气息。时雨走到冰柜前,打开门,拿出一瓶冰的昆仑山水,一瞥眼之际,看到旁边陈列架上一排按摩贴。按摩贴上印着醒目的广告:长远足部按摩贴,缓解足部疲劳。
夏时雨突然想起,刚刚鹿小朵在打扫卫生时,好几次弯腰按摩她的小腿和脚部……他躇踌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拿起按摩贴,连同那瓶水,走向收银台。
鹿小朵乘着最后一趟地铁赶回学校时,已经将近11点了。一路上她都想着,要一头倒在她香香软软的床上,一睡不起。
理想已经不算丰满,现实却超级骨感。——于鹿小朵而言,这么衰的一天还没结束。
她刚踏进宿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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