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的流言令赤水军士气低落,将领们嘴上不说,莫云笙也能看出来,自己的沉默令他们深受打击。高公公一改先前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扬眉吐气,对着他也开始颐指气使起来。从骆衡处得知此事已经被有心人扩大散布范围,逐渐传到了国都献阳,心知自己往后的日子怕是要越发艰难了。
南陈这边的斗志降到了最低点,与此同时,玄韬军却陷入了久违的狂欢——他们的阔别七年的主帅,终于回归了。
陆啸与莫云笙于原野交战。一方士气高涨,一方士气低迷,胜负立现。最终莫云笙退守淮水关,凭借着这一道天堑,总算令陆啸停下了步步进逼的脚步。出乎他意料的是,陆啸竟然没有选择强攻,而是派来了使者要和他谈判;来的也是一张熟面孔,却是秦展。
秦展提出了三个要求:第一,立即归还淮水关,并另外割让两个郡以谢罪;第二,将南陈一年的赋税作为赔款;第三,将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莫云笙送往北燕。如果做不到这三点,那么玄韬军将再次兵临献阳城下,而这一次,可就不是轻易能够退兵了事的了。
这种狮子大开口的行为果然激怒了南陈众将,以逢延为首的几个将领当场便拔出刀来,扬言要砍了秦展,最终被莫云笙喝令退下。莫云笙让秦展转告陆啸,想夺取这淮水关,便要他自己来拿。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接下来的十多天都风平浪静,玄韬军只在数十里外安营扎寨,竟是连叫阵都不曾有过。莫云笙心头疑窦丛生,就在他的不安达到最高点时,一封来自国都的圣旨令他明白了一切:皇上急病,召摄政王速速回京。
莫云笙心知,朝廷肯定知道了当日秦展提出的退兵条件。当日高公公放出去前往京城报信的密探已被他派人拦截下来,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莫云笙无从得知,但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他若遵旨,回京便是自投罗网;他若抗旨,那更是给了朝中大臣们留下一个企图拥兵自立的把柄,不但自己死路一条,整个赤水军也会被拖下水。因此,即便是众将极力反对,他依旧与前来宣旨的太监一同踏上了返回献阳的路。
一切都不出莫云笙所料。回到献阳之后,他立刻便被以一些诸如“摄政王为朝廷夙兴夜寐,理应保重身体”之类的借口卸去了所有职务,软禁于亲王府中。圣旨中所说的身染重病的幼帝一次也没有露面,想必是已经被几位重臣联手控制了起来。或许是因为之前已经足够失望,这一次莫云笙倒是很平静地接受了
现实,乖乖待在王府中,等待着北燕铁骑踏破献阳城门那一刻的到来。
他知道,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陆啸都不可能退兵。
很快前方传来了战报,陆啸已经带兵突破了淮水关,几乎是无伤而过。似乎是有人趁深夜士兵换防时打开了关卡大门,将北燕人放了进来,从高级将领起,自上而下,层层控制了赤水军。面对朝中群臣对自己的种种猜疑与责难,莫云笙表面沉默,心中却是雪亮:打开城门之人,必定就是那一日将退兵条款一事泄露的那一个。
终于,玄韬军再度兵临献阳城下。这一次,陆啸要的不是割地赔款,不是男妃,而是南陈递上降表,向北燕俯首称臣。
身着囚服,被关在木笼之中送出献阳城门,莫云笙望着城外整齐肃杀的玄甲军士,恍然间几乎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九年之前。陆啸依旧一身戎装,立马阵前,头盔压得极低,将他的表情都覆盖在阴影之下。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都是无言。
大军缓缓开拔,带着南陈的降表与囚徒踏上前往上洛的归程。在玄韬军中,除了容照与宫九之外,莫云笙还见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故人——高涉。当这个受方少涯命令潜入南陈,十几年间一直总领所有密探的前任贴身侍卫表明正身之时,莫云笙也终于明白了,在紧要关头给了自己致命一刀的究竟是谁。
玄韬军凯旋,容熙率文武群臣出城迎接。陆啸官复原职,恢复爵位,加封一等公、太子少保,一时间风头无两,比失势之前还要煊赫几分。莫云笙被押入死牢。
庆功宴罢,群臣尽兴而散。深夜陆啸秘密入宫,求见容熙。这一切已在容熙的意料之中,看到陆啸进入御书房后便双膝跪地,恳请自己放过莫云笙一条性命,也没有露出半分惊讶的神情。
容熙讥讽陆啸为了爱情什么都不要了,却被陆啸反将一军,言语间暗暗点出这正是容熙想要看到的结果。眼下江山一统,匈奴虽然没有斩草除根,却也在十数年内无法再次进犯边界,朝廷已经不再需要陆家军。平定南陈归来之后的这一系列功勋名誉,已经将他推向了顶峰,多出一步便是功高震主,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也只不过是挂了个头衔,却万万不能再掌握任何实权。与其今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倒不如就此放手,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被陆啸毫不留情地道破心机,容熙神情微愠,沉下脸色质问,你交出军权出于自愿,朕又凭什么非得和你做着笔记交易。陆啸坦然
回答,皇上固然可以斩了莫云笙,若是如此,臣便继续留在那高位之上;臣在位一日,玄韬军便不可收心,皇上看着臣,也会一直如鲠在喉。
容熙拍案而起,厉声呵斥陆啸不辩是非,为了一己私情帮着南陈罪人,陆啸反驳道莫云笙之前回去也不过是凭着一腔意气,南陈伤他极深,如今又成了北燕的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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