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涵之却笑,也不知是心知肚明还是不想知道,并不接口,反唇相讥道:“你看我不惯,与我何干?”
说着再不看他,翻身上马。
扬鞭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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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鹓鶵(yuan chu):凤凰。
*猃狁(xian yun):古称匈奴等少数民族。
几点申明:
·最后一次强调,本文主角总攻1vn
·不逆
·不会有官方绿帽
第3章 温子然篇·浑圆璞玉磋磨出
清河温氏虽然是士族,却说不上是什么了不起的门第,可毕竟也是士族,嫡系旁支零零总总,数目也十分可观起来。
自从出了个户部尚书,四房就越发坐大了,四房的老太爷如今仗着儿子做了老封翁,几个儿子也仗着兄弟是六部正堂,气焰嚣张,几乎要压过长房一头。
这日长房嫡孙温清宇回去的时候,就听到他爹在后头气得跳脚直骂:“还不是仗着他家老二如今是尚书了,一个个都横了……横什么横,当年欺负老二的时候,哪个都不如他们手狠,一口一个贱胚骂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把老二当兄弟呢!”
顿了顿骂得更大声:“他家老二也是从小就是属王八的,被欺负成那样,现在还是该怎么支持家里怎么支持家里,半点没骨头!”
温清宇赶紧回头瞪跟在身后的下人,叮嘱道:“你们什么都没听见,知道没!谁敢出去嚼舌根子,我割了谁的舌头!”
温子然是他父亲第二个儿子。
他父亲一共有四个儿子,他的兄长和弟弟们都是嫡母所出,唯独他不是。
嫡母悍妒,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河东狮,他父亲甚至从来不敢纳妾。
他对生母仅有的印象就是小时候听人骂他时提到的污言秽语。
“不知羞耻爬了老爷床的贱婢。”
“痴心妄想的浪蹄子。”
“大着肚子被发卖了出去的贱货。”
……
也有老嬷嬷在背后悄悄说,他生母模样极好,又十分白净,性子也温顺,难怪老爷喜欢。
但也都是牙慧耳食罢了。
终究是连一面都不曾见过。
只知道生母是家中侍婢,背着主母爬了他父亲的床,侥幸受孕,奈何主母悍妒,竟是将怀着他的生母发卖出去。
还是祖母看他是个男孩儿,终归不舍得孙子,又叫人将他抱了回来。
这样的出身,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嫡母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父亲一贯不把他放在心上,家里的下人逢高踩低,克扣用度风言风语都是惯了的。
兄弟更是待他不好,欺侮作践是常有的事。
几个兄弟里,待他最不好的是和他只差了一岁的老三。
他一向忍气吞声做小低伏惯了,在外头看来就是十足的好性子,笑眯眯的又温和大器的样子,加上读书聪明,其实在族中长辈里还是有三分口碑的。
他家三弟子鸿因和他年纪差不多,总被人拿来比,嫡出的公子娇纵惯了,下了学也有的是玩意儿,不像是他,只敢一人窝在屋里将先生讲授的东西一遍遍看,屋门都不敢出。
自然是哪里都比不过他。
温子鸿脾气又是最不好的,于是变着法儿欺侮作践他,好像这样就能把被他压过一头的不痛快排遣开去一般。
温氏有族学,温子然自幼聪明,读书出众,受了族学里塾师先生的夸奖,转头就要被亲兄弟堵在墙角骂,骂完有时候还要打,被打得一身是伤,回去受家法的却还是他。
族中其他从兄弟最爱看四房兄弟阋墙的好戏,更有好事的喜欢挑拨,每每挑得他那个三弟火大了便要欺侮他,堵在墙角一边打,一边一口一个贱胚地骂。
温子然偏偏怕疼,骂也就罢了,打实在是受不了,经常没被打几下就哭了,又要被人笑。
只是笑归笑,看到他都被打哭了,自然也就都停手了。
许是潜意识地想保护自己,后来但凡只要受了委屈或者受了疼,眼泪立时就会落下来,哭得抽抽答答停不下来。
这习惯一直都没能改掉,和怯懦谨慎一样,跟了他一辈子。
到三十多岁的时候,儿女都要谈婚论嫁了,有时候不小心磕着碰着,眼眶也会一下子红了,吧嗒一下就落下泪来。
幼子不知根底,反而笑他:“爹爹哭了,羞羞,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该轻弹!”
他也只是一边抽气,一边好脾气地笑笑。
心里再怎么对自己厌弃已极觉得自己丢人现眼都不会表露出来。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不管别人对他做什么,他自己又是怎样想的,都绝不会表露出来,永远是一脸温和,看着就好脾气,见谁都笑。
和一疼就哭的毛病一样,改不掉的。
他嫡母生他四弟子钰的时候伤了身体,卧床缠绵了好几年,父亲又在外头做官。
那大抵是他活得最艰难的时候。
子钰牙牙学语的时候,因为父母没有精力管教,都是下人在带。那些下人被子鸿唆使,子钰便很长时间都不知道“二哥”该怎么说,只管他叫贱胚。
慢慢长大了才知道是不妥的,自己改过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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