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真正的赢家是哪族?
我又调动五感搜寻了一次,仍旧没发现救命之人的踪迹。想到此地不宜久留,只得先撤离了。
今夜到场的除我之外,至少有两批人。
如果前者是狮子,后者又是谁?我十分确定刚才听到的枪声没有重叠,也就是说,下手之人很可能是单枪匹马。
在那样的紧急情况下能够一发命中我背后之人,此人枪法之准,不在我之下。若说他只是抢人头时碰巧救了我,时机未免太巧,况且也没有专程留我一命的必要。但要说他是专程来帮助我,我又委实想不出谁会这么好心。
我带着满腹疑窦和疲惫回到文森特的租房,停步于门外,正在沉思,房门被从里拉开了。
文森特惊慌失措地扑了出来,一把拉住我上下打量:“阿申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突然心中一动,眯起眼看向他。他被我看得目光躲闪:“对不起对不起,我之前在厨房炖汤,刚刚才看见你的求救信息,正想去找个匿名站点报警……”
“为什么要匿名?”
“万、万一警察调查我,你不就暴露了吗。”
我依旧审视着他。
豹族的脚步是很轻巧的,我刚才靠近房门时的动静常人根本无法听见,除非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
今晚的怪事与他有关吗?他是前一批的人,还是后一批?
文森特感觉到我的杀气,又开始哆哆嗦嗦地道歉。我一言不发地绕过他,去浴室清洗血迹了。
【二十】
我问组织是谁抢到了目标七号的人头,答案出乎意料:没有任何参赛杀手认领这项功绩。当夜大开杀戒的神秘人,似乎打定主意要当个无名好汉。
“怎么可能?”我匪夷所思,“这年头哪来的救世主?”
“也许不是救世主,只是当晚就死了,没来得及认领。”组织联络员思维缜密。
“……你会这么猜,是因为你没见识过那家伙的身手。”
既然这个问题没有进展,我只好转向另一个:“我传过去的那段录像,分析出有效信息了吗?”
“目标七号的芯片里只保留了当日的录像,但是他那天大多数时间都在跟地下情人打情骂俏,基本没怎么认真干活。我们只得到了一个有效信息,就是他刚刚启动终端机时看到的这个文件。”
我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朝空气中投射出一张截图。
“虽然目标没有打开它,但你看这个文件名,gx-9804d,这是人类政府为武器编码的格式。我们的已知情报中并不存在这个武器,换句话说,它很可能还处于研发阶段。”
我摸了摸下巴:“这就是他上了暗杀名单的原因吧?他在搞的这个武器是用来对付兽族的?”
“有这个可能性。我们正在尝试黑进目标的工作网络。”
话虽如此,但如果我的猜想正确,那这个科学家肯定被人类政府列为重点保护对象了,想捞点情报出来难如登天。
不过术业有专攻,我果断将难题留给了组织,转而关心起了更切身的疑点:“上次请你们调查的那只鹿,确定没有问题吗?”
组织的人一愣:“没问题啊。怎么,你怀疑他?”
“当晚我出发之前,他碰过我的手机。”
“那你赶紧远离危险区啊!”
“……不。”
如果文森特想杀我,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而如果文森特是救我的人,他的目的就不难猜测了。
这个人隐藏实力,很有可能是因为后备力量不足,不敢孤军奋战。换作我面对这样的处境,也会选择先找一个对手结盟,让对方在前面冲锋陷阵,甚至暗中给予帮助。等对方杀得盆满钵满,再来个黄雀在后。
“所以?”
“所以,我现在的成绩还不够他的渔翁之利,我还是安全的。”我大喇喇地说。
联络员的语气沉了下来:“申一南,比赛不是儿戏,也不是你发神经的舞台。”
我也正经回道:“富贵险中求嘛,此人想让我多杀人,就必须给我提供情报,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互惠互利了。不敢承担危险,又怎么去赢?”
“我们当初破格录用你,是看重你的斗志。但请不要让斗志影响了你的判断力。”
“不会的,”我嗤笑,“我当然会活着赢得比赛,我还要名正言顺地爬到更高的地方,才能杀更多的人类,不是吗?”
【二十一】
在加入兽族的杀手组织之前,我曾遭受过许多质疑。
这不是因为水平不够,恰恰相反,我是天生的杀戮者,轻盈、敏锐,而且在战斗中极度蛮横,如同真正的野兽般无所畏惧。
可我依旧“不够资格”,因为我是个混血。
我的母亲是人类。
小时候——兽族还没有被发现的时候——我并未感到自己的家庭有什么不同。我的父母像任何一对寻常夫妻一样,工作养家,教养孩子,偶尔在家务上闹些小矛盾,三五日后又言归于好。
那时我的心里,“幸福”这个概念非常混沌。无论如何用力回忆,都想不起当年的自己每天在期待什么,又在埋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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