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有点可怕是对旁人来说,反正对于我来说,什么样的他我都是很欣赏的。
宋劲换了常服,坐在床脚,手里把玩着一对手铐。
确切的说,是一对坏掉的情趣手铐,中间细小的链子断掉了,而拷环是塑料制的,硬生生被改变了形状。
是我留下的那对,我昨晚在走之前忘记给他解开了。
他看到我时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可能还不适应门外的光亮,稍微眯了眯,最后问我:“你昨天怎么没来?”
他说:“我一直在等你。”
这句话表明了他潜意识里的责怪。
我试着从宋劲的表情里找出什么不对劲,可是没有,我走到他面前,问:“发生什么了吗?你手上的……嗯,情趣用品哪来的。”
我走得大步流星,故意装得手脚灵活。然而身下痛得要命。
宋劲垂了眼,从我这边望过去他左眼的淤血像玻璃弹珠里的一条螺旋状的线,由深至浅的往外散开,好看到我移不开眼,我甚至想用手去碰一下,再看看自己的指尖会不会也沾了血。
他看着手中的东西,双手拉扯着那条断了的链子绷紧。
“昨天你没来,有个人把我拷在床头强暴了。”他说,再抬头时眼睛带了笑意,“她上了我,我猜是个小姑娘,所以才用这些不正当手段。”
我俯下身吻他那会儿,分明是有故意把自己的东西贴在他腹股沟上的。
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我只说:“你可以查监控。如果你是认真的话。”
宋劲站了起来,身下裤子松垮堆在腰胯两侧,他把那副可以说是被玩坏了的手铐塞进口袋里,我随着他的视线往下,明显可以看到在他手伸出来的一瞬口袋外翻,露出了纯白色的内裤边缘。
他居然把情趣手铐、内裤都带在身上。
“我以为这是玩具手铐。”宋劲若无其事的摆了摆手,说:“昨天晚上有个小孩走错了病房送我的。”
“小孩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大哥哥,太喜欢我了。”他恬不知耻地又补充了一句。
我捱下要去他口袋里一探究竟的冲动,故作淡定的反问:“是么?要是他看到现在的你估计会哭着跑走吧。你的眼睛要多久才好?”
“两周。”
“挺快的,我以为淤血没一个月散不开。”
“光眼药水就有四瓶,还有消炎药要按时吃,再不散快点就说不通了。”
我注意到宋劲看着我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眯眼,再望向别处,又看着我,又眯眼,如此反复。
大概是我身边有什么很亮的东西刺激到了他,可是我除了最先进来的时候没关门,走廊上开着灯很晃眼以外,后来是一直站在背光处的,我只能把这归咎于宋劲现在是一点光也见不得,遂拿手遮在了他眼前,问:“好些了吗?”
他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嗯?”
“光。还刺不刺眼?”我问。
宋劲比我高半个头,我帮他遮眼睛时要踮起脚,从这个角度正好望到他的喉结。
我瞧见他喉结动了动,听见他说:“还好,不那么刺了。”
宋劲待的这家是专门矫正斜视的医院,他的眼睛问题本来就不显著,我想不通他干嘛一定要做这个手术。也可能是我瞎了,常年注视着他脖子上的一点黑痣,嘴巴的形状,浑圆的膝盖骨,却极少盯着他的眼睛看。
因为我怕,我喜欢他。
也可能我注视到了,我不在乎。
但事实是我一进门就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到刚才为止我都没有转移视线,可只要宋劲也回望我,我就会忍不住别过脸。
谁叫我有千千万个理由,只要我想找。人想要骗自己总是很轻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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