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薛潭拧着眉头,又陷入苦苦思索。
贺融忽然道:“单凭可汗的病情,不足以让伽罗放松警惕,我们还缺少一个契机。”
这段时间薛潭与他颇有些默契,闻言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五郎!”
贺融点点头,对真定公主道:“实不相瞒,我此行前来,还带着一百名士兵,俱是禁军精锐,但因人数太少,又怕打草惊蛇,所以将他们留在张掖,可以让他们以朝廷使节的名义前来谒见可汗,伽罗如今以继任可汗自居,必然也会想要从中插一手,参与会见,届时我们可以趁机布置人手,里应外合,将伽罗拿下。”
真定公主先是一喜,而后又摇摇头:“我们现在一举一动,都受到伽罗监视,你要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给他们?”
薛潭道:“商队吧,商队往来突厥与汉地之间,所受限制比较小,可以借由商队,将消息传递回去,让我们留在张掖的人以使节名义正式求见。”
真定公主:“即便如此,消息内容也须隐蔽才行,商队往来,伽罗都会派人搜查,一个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贺融沉吟道:“此事我来准备吧,公主,鲁吉王子,摩利可汗那边的布置,就得靠两位了。”
鲁吉面带忧虑,愁眉不展。
真定公主反是淡然许多:“事关性命前程,我们自然会全力以赴,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愿上天眷顾,一切顺利吧。”
……
一个地方再好,住上十天半个月,成日无所事事,很快就能将这里的大街小巷,一草一木都摸透,满心雀跃也成了百无聊赖,被贺融留在张掖的那一百士兵便是如此。
起码在京城,他们不必当值时,还有父母朋友可以团聚玩耍,但来到这里,除了操练就是操练,闲暇时也只能逛逛城内,余者就是待在这座由甘州刺史为他们准备的驿馆里消磨时光。
起初还好些,但时日一久,当贺融一去不复返,又不知几时归来,众人那些雄心壮志逐渐变成茫然,哪怕贺湛告诉他们,他们待在这里,是有更重要的使命,大家也难以避免心里产生别的想法,甚至有点影响士气。
这一日,有三名士兵私自出去赌钱,被发现之后抓了回来,正五花大绑跪在下面,贺湛坐在上首,两旁则是被贺湛喊来围观的士兵。
“你们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贺湛面色冷漠,目光冰寒。
三人垂头丧气,不敢吭声。
贺湛断喝:“说话!”
三人微微一颤,连旁边站着的陈谦也吓了一跳,心说五郎是越发威严了。
贺湛:“林淼,你说!”
被点名的士兵抬头偷偷瞄了贺湛与陈谦一眼,支支吾吾:“回禀统领,我们想着上午没有操练,反正是休息,又闲得慌,就相约出去那啥……小赌怡情……”
听见贺湛冷笑一声,林淼立马闭嘴,不敢再说下去。
贺湛:“每操练五日,给你们半日休息,这是体恤你们,你们倒好,还说闲得慌。”
视线扫过其他士兵,他凉凉道:“看来其他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了?既然如此,这半日的休息,以后也取消好了,每日按时操练,不得以任何理由请假逃避。”
所有人赶忙低下头,心里把林淼三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贺湛又望向那三人:“禁军规矩,三位可还记得?”
见他们不答,贺湛冷笑:“看来是不记得了,陈谦,你讲给他们听。”
陈谦面无表情地背道:“禁不听指挥,任意妄为,禁奸、淫掳掠,惊扰百姓,禁嫖宿娼妓,流连赌坊。”
他每说一句,那三人的脑袋就更低一分。
贺湛冷冷道:“违者当如何?”
陈谦一字一顿地吐出来:“违者,轻则杖刑,重则,当斩。”
三人齐齐一震,忙求饶道:“统领,我们知错了,此地不是京城,我们每日除了训练便无所事事,少卿又不在这里,我们也不知以后要做什么,何时才能回京,心里郁闷,方才想去发泄一下……”
贺湛哂笑:“我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我也郁闷,那我也可以去奸、淫掳掠一下了?嗯?!”
他腾地站起,一步步走过去:“你们身负皇恩,千里迢迢来到这里,难不成是到这里来混日子的?少卿他们毫无武力傍身,却敢于以身犯险,至今生死不明,而你们呢,你们在干什么?!”
“你们待在这里,却嫌太过安逸,还说闲得发慌,跑去赌钱,你们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对你们抱着殷殷期待的父母亲人,对得起少卿吗!”
他神色严厉,一句接着一句,训得所有人羞愧无比,抬不起头。
贺湛突然抽出放在桌案上的含光剑,剑身凛冽,寒意森森。
“你们知法犯法,罪无可赦,今日我用陛下御赐的这把剑来了结你们的性命,想必你们都不会喊冤吧?”他冷冷看着三人,身上杀气凌然,毫无作伪。
三人泣道:“我等违背禁令,其罪当诛,如今已经知错了,还请统领网开一面,让我等将功折罪……”
贺湛冷笑:“我对你们网开一面,谁来对那些被突厥人糟蹋的百姓网开一面?”
陈谦没有为他们求情,他知道今日贺湛是铁了心要立威,这帮人在京城过惯了安逸日子,若是杀鸡儆猴能让他们就此磨砺剑锋,它日未尝不能成为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剑。
三人不敢再言语,只能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旁观众人更是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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