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椿回忆着看热闹的难民的表情,一张又一张难民脸从他脑海中掠过,忽然,其中两张脸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两人脸上虽也有脏污,身上衣着也是粗布,但两人的凌厉眼神和他们剽悍外露的煞气,却在在说明他们不是普通难民。
而这两个人盯视苏府车队的目光,尤其是看到丘和宜的目光,明显是有些什么。
“贵府可有仇家?”贺椿问。
丘和宜一愣,“这……,小友不知,外子官居二品,也称得上是封疆大吏,如果说他在官场上的敌人,那就说不清楚了。如果是私仇,这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排查出来。”
贺椿也不想知道他们家仇人都有谁,他只要确定一件事:“也就是说你们家有仇人。”
丘和宜苦笑,“对。”
“看过您容颜的外人多吗?”
丘和宜沉默片刻,“我之前在未嫁给外子时曾是他的手下,他的属下和如今官场中不少人都见过我。”
“您婚后面容和以前变化大不大?”
丘和宜失笑,“小二十年了,怎么可能不大。不过我们丘族……你似乎不知道丘族?”
贺椿坦诚摇头。
丘和宜叹息,“以前我们丘族很有名,据说我们丘族是这个世界最初的子民,后来被神仙点化,才从蛮人变成夏民。”
丘和宜抚摸自己扎成马尾的暗红色长发,“这就是我们丘族人最显著的特征,无论我们年华如何老去,头发颜色都不会改变,另外就是我们丘族无论男女都可以生育后代。”
贺椿这才知道原来这位丘夫人才是土著中的真土著。
丘和宜又道:“以前丘族人很多,甚至每隔几代都有丘族人嫁进皇室,但在两百多年前,我们一位祖先不知为何刺杀了那时的天子,导致后上位的新天子震怒,欲除尽天下所有丘族。在那位天子在位期间,我们丘族糟了大难,几乎真的被捕捉殆尽。一直到那位天子逝世,他的兄弟继位,撤消了这道命令,我们丘族才能得以苟延残喘,可那时丘族直系已经没剩几个了。”
丘和宜收口,如今不是讲古的时候,他挥手把家丁福清叫过来,附耳对他嘱咐一番。
福清脸色微变,手也有点微颤,可他握紧了自己的手,点头迅速去传夫人的命令。
回到马车,丘和宜没有准备休息,反而换上了更方便行动的衣着鞋袜。
期间福清和于管事都跑来了一次,隔着车厢和丘和宜说话。
贺椿和小阿蒙只在车厢外略等了等,车内就传来丘和宜让他们上车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针对我们,但对方冲着苏家来的没错了。”丘和宜向两小推出一个包裹。
“我看你们没有行李,就随便给你们收拾了一点,你们不认路没关系,只要顺着官道一直往东走,就会避开洪灾波及范围,如果你们走得快一点,也许要不了十天就能到达广宇城。到时,如果你们有事可以去苏府找我,如果我不在,你们就不要再来。如果我在,自然会给你们庇护。去吧,趁着还没乱起来,赶紧走!”
贺椿没有接过包裹,反而把赖在他怀里不肯离开半步的小阿蒙放到车上,放下车帘,对丘和宜微微一笑道:“夫人,能借贵车厢让我做个操吗?”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bug
☆、第164章
大部分难民并不知道今晚要发生什么事情, 因为营养不良,大多数人到了晚上就啥都看不清楚, 太阳还没落山时停下吃点东西, 天一黑,就都睡了。
一名衣着邋遢的老道在铺盖上翻了个身, 眼睛半眯看向不远处的火堆。
守夜的、睡不着的围着火堆坐着,其中有几个人起身,在几个火堆间互相串联, 这些人看着被包围在中间的苏家车队, 眼中射出一抹贪婪又疯狂的色彩。
“不要怕,到时候当大家听到‘杀人了’的喊声时,大家就跟着一起喊, 当听到抓凶手时, 大家就跟着一起冲。那车队家丁和护卫不多,我们这么多人,怕他们个鸟。”
“夜色黑暗, 谁能知道是谁率先动了手。我们抢一把就跑,那富户还能挨个来抓不成?”
“我看那车队中有不少美婢艳妇, 到时用麻袋往她们头上一套, 扛了就跑,人就是我们的了!”
“富户谁不是为富不仁, 凭什么我们光脚走,他们能有马车坐?哪怕只是抢一匹马也是好的,只要抢了这一把, 说不定以后我们也能有做富户的机会!”
当负责蛊惑和串联的人互相擦肩而过时,“都准备好了?”
“就等号令。”
老道撇撇嘴,瞅了瞅被围在中间的车队,见那车队连马匹都没卸下,人更没下车,便猜出那边可能有所警觉,就不打算多此一举地给他们发警告。
老道合紧外袍,闭上眼睛睡了。
离老道不远的一处人家,有人轻推身边亲人,“他爹,我怎么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你看我们村那个无赖二狗子,他和那些人要干什么?”
“嘘,别管,睡你的。”
同样的对话在不止一个家庭圈子里响起,有那敏感的人不敢熟睡了,或把孩子、或把家中最值钱的东西紧紧搂到怀里。
就在这时,一股看不见的能量以苏家某辆马车为中心,避开了车队,如涟漪般向周围扩散。
焦心、敏感、睡不着的人忽然觉得一股清风拂面而过,就好像有谁在他们耳边轻声说着:别怕,一切都会好的,睡吧,安心地睡吧。
当那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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