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城外,漕运涛涛,泊舟舰船,络绎不绝。此时之广陵,虽比不得天下漕运集散重地的邺城与秣陵,但也可列于天下漕运前八之列。
内湾码头上,数艏规格不一的商船徐徐驶进,船后划出一道道奔腾的浪花,惊起船下偷偷跟踪了不明物体许久的小鱼小蟹无数。
“嗡……”伴随着厚重的船瞄上锚链与锚索探入浅水泥土中,一道道舟船如茹燕归巢般回到了避风的港湾。
“你莫不是临淄商会耿管事,这是什么风把您吹到广陵城来了?”
“这位兄台何须明知故问,你不也是得知广陵郡守欲购粮的消息,才火急火燎跑来?”
“耿管事,有些事心里明白即可,又何须说出来?耿管事,你家商队以往不都是走曼萨古道,贯于陆路行走?为何这次改水路了,莫非是怕了那些无处不在的饥民饿殍?
“哼,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漕运水路莫非是你甄家商会开的不成?”
“哼,我甄家商会可不像某些商会那般藏头露尾,一边看不起满身铜臭的商人,还一边疯狂敛财!”
“……”
“……”
交错在一起停泊船首处,俩道淡灰长衫身影由暗藏机锋,渐渐谈得火药味浓厚,二十余位等待停泊的中小商会之人不敢打扰,反而眼角忐忑盯着那俩道身影,心中暗沉。他们经商久矣,知道有些商会得罪不起,有些商会可以得罪,而甄家商会与孔家商会均属于不可得罪的庞然大物。
甄家商会业务遍布天下七州,以冀州为大本营,以网状商铺辐射向四面八方,天下闻名。
而临淄商会虽然叫着临淄商会,许多人心知肚明它乃是曲阜孔家产业,虽然人皆传孔氏商会会长只是孔府一个家奴,但许多明眼人还是猜出其背后肯定有名望家族孔府的支撑,可见其实力之强。
直到耿管事与甄家管事登岸远去,码头上才敢响起低低议论声。
“连甄家与孔家这俩个大商会都派管事来抢生意了,这让我们这些小本经营的小商会怎么活啊!”
“谁说不是呢?别辛辛苦苦一趟跑下来,粮食没卖出去,连路上的漕运费都赚不回来!”
“真有此事?我可听说这回广陵张太守要购买的粮食量挺足!”
“量挺足,一万石俩万石还是三万石?这么点量早被甄孔俩家吞完了!”
“…………”沉默。
翌日,六月十八,天色晴朗,忌嫁娶求财,适宜破财求福。
在广陵城内一处高雅酒楼中,正有一群千里迢迢之人焦急着等待会议的召开。今日也正是广陵郡守对外告知的购粮之日。
商会之人翘首以盼,便连甄家与孔家商会的负责人都是同样表情,这不免让许多人暗中疑惑,不过是一郡之地的业务,甄家与孔家这样的豪商,为何会看起来如此介意?
“吕布将军到!”随着一道嘹亮禀报之声,许多商会之人顿时纷纷站起,满头雾水的朝楼梯口看去,不是郡守大人来购粮吗?怎么是一个叫吕布的人?他们一时之间不能想到此吕布便是那吕布。
吕布身着紫色蟒纹袍,腰系东海贝玉带,头戴紫罗金冠叉,古铜色的面庞上,嘴角噙着一抹弧笑,他龙行虎步间,步履急速下,雍容华贵之气与英武袭人之貌令人没齿难忘。
他一来临,便毫不客气坐于最上首的主位之上。如同回到了自家领地的骑士之王。
“诸位请坐!”他一扬手,豪爽道。
许多商会之人顿时压下满心疑惑,一个个如同私塾小学子端坐下来,眼巴巴望着吕布一举一动。
“今日本人瑾代表太守大人与诸位商议购粮一事。诸位想必都是消息灵敏之人,知道太守大人此番购粮目的是为了救济落难百姓。故而某希望尔等能够给出一个合理良心的购粮价格!”
商会之人听闻吕布之言,眼神顿时变得飘渺起来,他们之所以要到广陵卖粮,就是得知广陵太守有急用,所以想从这个冤大头身上榨取到惊人的利益。甚至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仁慈’底线,少于五倍之利免谈!
“不知太守大人欲购粮几仓?”一直默不作声的耿管事问道。
“十万石!”吕布朝他点头。
嘶!一阵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
“广陵太守这是疯了吧?竟然敢购粮十万石?他手中的钱财够嘛?他不怕朝廷追查嘛?他……”许多商会之人忍不住腹诽起来,不禁怀疑他们火热前来与这个疯子太守交易是否走错了。
吕布微微一笑,不以为意:本人知诸位心有顾忌,吕某便先走了,希望你们商议后会给本人满意答复!
说完他便略微摇头,龙镶虎步离开了。
“走了?真的走了?”众人久久难以回神,从来没见过如此谈生意呢?是该说他洒脱还是说他傻冒?
片刻后。
“诸位,且听我一言,大家都是来做生意,十万石粮草乃是十足。我们无须担心自家粮秣卖不出去,故而我们只要统一报价,以广陵太守姿态,必定要咬牙吃下。依本人之见,不若六倍之利?”一名中型商会管事提议。
“六倍之利太少,吾等若真同进退,应可得七八倍之利!”
“太少,十倍之利,才不枉我等辛苦一趟!”贪婪之心萌发,许多小商会之人已是砰然心动。
“十万石,我甄家商会要四万!”
“我临淄商会要四万!”
“哼,我甄家商会愿以五倍之价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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