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向里间走去。明明还是一身正装,西装笔挺,就连鞋子也没有换掉,但是就这么一下子躺到床上,一动不动,像是累坏了。
李桐昔对他对自己的态度倒是见怪不怪,倒是有些疑惑,他向来自制力超好,从不贪杯,酒量也不差,从来都是很少有人劝他的酒。可如今虽然在她面前没有失态,可眉间隐藏的疲惫和松懈让她猜到今天不只是薄醉这么简单。
他正着身子躺在床上,一手搭在额头上,双目紧闭,薄唇轻抿,下颔紧紧的绷着。明明醉酒,还这么严肃拘谨,不露一点懒散,直接透漏出这个男人的疏离与寡淡。
寂静安宁的卧室内,李桐昔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转身去了楼下,想做一碗醒酒汤,刚刚下楼管家太太就已经做好了正想端到楼上。
李桐昔接过:“我来就好,您去后面的别墅休息吧。”
“好,今天该轮到王妈和陈妈留在这里过夜了。”
她点头:“知道了。”
回到室内,她将醒酒汤放在床头柜上,一时不知道做些什么。
慕情诺的呼吸绵长厚重,大约是睡熟了。他从来不用她照顾私事,在她面前醉的人事不省的情况见都没见过。
她在床边待了一会儿,去洗手间湿了毛巾,来给他擦身体。
室内灯光明亮,幽黄却很通透,古典带着迷醉,衬得他的面部轮廓更加优美深邃。他很帅气,不是那种很硬很丰毅的帅气,而是俊美,但又不同于女性的阴柔气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这是自他们结婚以来,离得最近的一次。她拿着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额头,生怕吵醒他一般。房间很静,搞得她也不得不凝气屏息,不知道是真的怕吵醒他,还是因为紧张。
他有着连女人都歆羡的好皮肤,白如玉,精如瓷,细腻柔软,光滑白皙。李桐昔越看越感叹造物主的偏心,这样的人,不是仙,就是神吧。
只是他如今双目紧闭,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动,唇色温润清晰,不像以前那样带着神的气息,似乎沾染上了人气。
李桐昔想,大约是不再拿冷淡漠然的眼光看人了吧,每当被他那么一看,就油然而生一种卑微尘埃感,低人一等。尽管她是知道的,这个男人优雅随性,只是不爱亲近人了罢了,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有资本就看不起任何人。
但她还是不想与他相处,因为和他在一起就必须变得格外小心谨慎,准确来说,是不敢跟他相处。
他身上的西装变得皱巴巴的,穿着它一夜都会睡不安稳,她叫了他几声,没有反应。于是她伸出手去解他衣服的纽扣,慕情诺虽昏睡,但是压迫感十足。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手颤抖的厉害,只敢解纽扣而不敢触碰他的身体。她刚刚解掉一颗,原本睡着的男子蓦地睁开了眼眸,在灯光的映射下亮晶晶的,明亮的一塌糊涂。
她坐在床边,低垂着双眸,目光专注,眉头轻轻皱起,似是遇上了棘手的难题,纤长的手指微颤,笨拙的解着他衣服的扣子。
女子长得极美,不是张扬的美,带着典雅气质,良好的家世使她更像一个大家闺秀。他忽然恍惚不已,当年那个俏皮可爱稚气未脱的女娃怎么长得这么快,以一种不可见的速度迅速成熟,长大成人,直到,身为他的妻子。
但她从来都不像是一个妻子,成熟的都是外貌,做事风格畏畏缩缩,胆小的不行,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让她迅速的转变角色,从被别人挡在身后的公主,成为人妻,甚至为人母,究竟是对还是错?
由于太专心,她竟是没有发现慕情诺已经醒来。直到他用不小的力道拂开她的手,她一愣,用一双黑白分明的清眸看着他。
而他只是微微抬起眼皮,眼底毫无使人惊骇之色,不喜不怒,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却把她盯得心里发毛,眼底分明写着慌乱。
李桐昔心惊肉跳的厉害,她低下头,心下思忖着她不经他允许便给他脱衣服会不会已经引他生气?毫无预兆的清醒本来就没在她的意料之中,他会不会认为,她这么靠近他是为了勾引他?
“我...看你喝醉了...穿着衣服睡觉会不舒服,我才...才...”
慕情诺头痛欲裂,忍着强烈的昏睡感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良久,“不用解释。”
他的声音如同海边吹来的清爽的风,干净舒朗,又似皓月清辉,清冷略带忧郁。单听声音来,清醒的无异于常人。
“对不起。”
慕情诺皱眉:“理由。”
“我,不该打扰你休息,我以为你醉了。”
什么叫以为?他明明就醉了,她看不出来么?
李桐昔低下头:“你休息吧,醒酒汤做好了可以喝,最好把衣服脱掉再睡觉。”
“你呢?”
“我?我还没洗澡。”李桐昔越说越小声,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去吧。”慕情诺淡淡说道。
李桐昔点点头,拿着换洗衣物就去了浴室。
出来时,见慕情诺已经盖着被子睡着了,地上的衣物杂乱,扔了一地。她一愣,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不工整。她走过去,一件件的将地上的衣服拾起,搁在椅子上,等明天让佣人处理。
她见床头柜上的韩式海带汤动都没有动,他侧着身子睡在一侧,眉头轻皱。
李桐昔站了一会儿,还是关掉灯,上床睡觉。
夜凉如水,微冷的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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