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先是对宋家大哥病情反复难定的状况,一再表达了慰问关怀之意,又问宋观这些时日,可否见着了临渊道长。
说起来宋观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大哥了,连带着对自己可能会被大哥扒皮的忧惧感,也搁浅了很是一段时间,他只回答说没有,太皇太后听了便感叹了一句,你哥还真是一样这么冷酷啊,你那么诚心求见他,他还不理你,哀家在一旁看着都好心痛。
宋观听了之后公式化地笑了笑,心里想的是尼玛还好大哥不见人,不然分分钟得脱一层人皮。而太皇太后见着宋观蓦然对自己笑了一下,倒是怔了一下,他此刻正做着的那捧心皱眉的搞怪动作,一时凝固了表情,看着还真有点好笑了。
宋观之前心绪一直有点塞,如今见着了太皇太后那歪七扭八的表情,倒是笑点挺低地捧场笑了两声,不过兴致也不太高就是了。
宫灯的光晕流淌着照亮了宋二公子的眉眼,半明半暗的,像一段老旧的时光,将那笑意都照得有几分温柔了。太皇太后望着宋观,略微盯着出了一会儿神,他神思游离了有那么片刻,想着的是宋观离京去江南的这么些时日,将近半年不见,果真人又细致了几分。
前儿的这个江南私盐一事水深得很,连蒲太后这鸡贼的小狐狸,都说事情有些棘手,当初蒲太后将此事交付给宋观的时候,太皇太后其实是很有些不以为然的。
宋二公子长得好,众人皆知。有时候人好看到一个程度,便是再刻薄的人对上了,那容忍度都会在不觉中轻轻放宽不少。
但好看归好看,长得再好又如何了?其实先前一直以来,宋二在太皇太后心里大概就相当于某种皮毛美丽的小动物,平日里调戏着玩还挺有意思,却着实是不能当成个人来相待的。
可江南私盐一事,他如何也不曾想到,宋观能甚是完满地将事情解决了、当时他的反应就是怎么可能——为什么不可能呢?
宋观这事对太皇太后来说,大概就跟见到平日里桌上堆着的死物突然开口说话了一样,又或者是家养的什么猫猫狗狗的,突然一夜之后变成了大活人——太飘渺了,太虚幻了,怎么能信呢?
一直到此刻见着了本人,太皇太后那一颗一直虚虚悬着的心,才落了地终于有了点真实的感觉。大概也就是因了这一点真实的感觉,让他当真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就这么下意识地握住抓紧了宋观的手。
手被握住,宋观的视线一眼掠过太皇太后抓着自己手指的手。虽然太皇太后一直以来都是这么个画风,一直都是这么个不正经的尿性,但不管重演多少次,这种体验,还是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呵呵的。宋观他同太皇太后讲话的时候一下随便得很,眉一挑,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您老人家,最好还是注意点形象。”
这若是搁在平常时候,估计太皇太后也就随便地嘻嘻哈哈地胡混过去了,往日里调戏宋二公子的时候,他的关注点都是在调戏完了宋二公子之后,那边儿上旁人的反应如何上,至于宋二本人是怎么想他的,他倒是无所谓的了。
可如今心里头的念头微妙地变了之后,被宋二这么一说,他倒是很有几分尴尬。大概这世上,没有哪个人,是想在有好感的人面前丢脸的吧。
太皇太后一时是卡在了那里,有种继续调戏着也不是,可不调戏也好像不太对的感觉。毕竟他平日里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形象,若是要突然这么娇♂羞一下,别说旁人能不能接受,反正他自己是接受不了的。
宋观虽不知对方这动作顿住的缘由,但依旧趁着太皇太后卡壳了的这当口,直接强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宋观说家中还有朝务搁置着没有做完,要先回去,便告了个退,也不等太皇太后说话,直接转头就大步走开,完全不给人再说话的机会。
此时月上中天,一轮月亮孤零零地悬挂在夜幕里,其他半颗星子都没有。太皇太后静静看着宋观离开的背影,孤月清辉倾泻了一天一地,这皇宫向来如此,它太大,哪怕这宫道一路悬满了宫灯,也依然给人一种莫名荒凉的感觉。他看着,一直到那个身影离得远了,同夜色融为一体,太皇太后还站在原地。一直到许久之后,久到手指浸在这夜色里都浸凉了,他才转过身,小声自语道:“什么嘛,干什么这么怕我。好像慢走一步,就会被冤鬼缠上似的。”
这仲冬十一月的江南私盐一事,暂时告了一个段落,酣春四月的时候,宋观又出了京城,去接手了监管南北运河的开凿一事,因此事他只是代职,所以是只花费了三个月的事情,便又交接给旁人了。
监管运河开凿的时候,中途虽出了好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也不算太烦,之前江南彻查私盐一事,宋观官阶已是提了好多,如今运河一事之后,他总算是如愿当上了丞相。
不过为着此事,那前儿个沉寂了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叶御史,又跳出来哔哔了很久,总之说宋观这个不行,那个不好,反正就是各种不适合当丞相,根本没办法胜任。
不过不管叶御史怎么哔哔,宋观最后还是当上了丞相。
太后笑说宋观可是本朝最年轻的丞相,问宋观有什么想法,宋观表示自己挺高兴的,这个真不假,是挺高兴的,他这丞相都当上了,主角受的出现还会远吗?
事实上从他当上丞相,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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