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正在做着变态的事情,冷不丁听到主角受这一句问话,手上动作不由停下。
这话没头没脑的,指代不明,可他偏偏还就是听懂了,他知道大少爷是在说红龙那件事。
这片刻停顿过后,宋观继续手上的动作,他说:“没有。”然后仿佛强调一般,又再次申明,“我没怪你。”
夜雨无尽,宋观感觉很累,今夜的一出戏,出场的就他和主角受两个人,大半的“戏份”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又要口若悬河地抨击光明教,又要变态地把大少爷这样那样,他劳心劳力,此刻累得有些木然了,说话的声音显得很无力。
昆汀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有些发涩,他低声说道:“其实它本来……本来不会死的。”要再继续说下去好像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是我拖累了它。”
宋观闭上眼睛,“唔”了一声。
“它那个时候流了很多血。”大少爷低语,“吸血鬼也会做梦吗?我变成……之后,没做过梦,我以为吸血鬼是不会做梦的。可我这几天总是梦见它,它就在我跟前,然后血就这样一直一直流着……”
宋观手下一个不稳,就没控制好拿髀骨的力道,这使得大少爷发出了一声带着痛楚意味的闷哼声。
他不由得侧过脸去看怀里的主角受。
此刻的大少爷的眼睛被黑纱一层又一层地缠住了,于是大半张脸都被遮掩住,这让宋观看不清大少爷此刻的表情。
下意识地用不曾握着髀骨的那只手抚开了主角受额前的碎发,宋观问:“你很难过?”
有好一会儿,昆汀都没有说话,半晌过去了,才重又开口,依然是那般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它其实……”他轻声说,“它其实很爱哭的。”语音渐弱,到后头几乎听不清了,哪怕宋观离他这么近,都觉得要挺清楚那些字眼是很费劲的事情。宋观听见大少爷自语一般地说着,“可是它最后死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昆汀差不多是顺从地将身子靠在宋观怀里,这样虚弱无力的样子:“它被挖去眼睛的时候都没有哭,一直没有哭。只有血。那些血从它眼眶里流下来,一直一直,濡湿了整片地面……”
第158章 第十弹 father
外头是不见星月的黑夜和着倾盆大雨,雨幕森然,教堂的正门始终都是半掩着未曾合上的,于是潮湿冰冷的水汽从半开的门外扑进来。
按理说吸血鬼是不会觉得冷的,可那些水汽接触到没有布料遮盖的肌肤上时,宋观居然觉得一时有些冷,他下意识将怀里的大少爷抱紧了点,好像这样就能抱取温暖似的。但他们两个活死人,身躯俱是冰凉,谁能温暖谁?
大少爷说小龙死的时候流了很多血,大号也说小龙死的时候一滴泪都没流。宋观不想再听这些细节,但他感觉大少爷是准备要再说点什么的,于是他伸手将大少爷的嘴给一把捂住。
这动作过于粗鲁,蹭歪了原本蒙在大少爷眼睛上的黑纱,露出了大少爷的一只眼睛。两人就在这么极近的距离里对视着,可能因为离得太近了,反而看不清楚对方到底是怎样的神情,也无从猜测对方此刻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最后是宋观先有所动作。
他将手指点在大少爷冰凉的唇上,其实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大少爷的嘴唇温度更冰凉,还是宋观的手指温度更冰凉。
那一刻昆汀感觉自己思维很混乱,他感觉它们就像是驳杂的线条,有意义或者没有意义地扩散出去,连他自己的琢磨不清楚。他看着宋观的眼睛,近在咫尺,那是灰蒙蒙的湖绿,仿佛清晨被山岚水汽白雾缭绕的湖泊,温柔又忧郁的,多情而冷漠的。他好像又感觉到自己曾经死亡时的感觉了,那种浑身血液被一点点抽离的感觉,周身一点点变得冰凉的感觉。对方就是这样在他的视线里伸出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两人肌肤接触的时候,他颤抖了一下。然后他听到对方很轻的,甚至是带着一种温柔错觉的声音,说了一声:“嘘。”
——嘘。
——别说了。
——嘘。
——这是禁言的意思。
这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也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自己知道,旁的人都不知晓。被折腾了一宿的大少爷最后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宋观抱着人回到了威灵顿公爵的城堡,抱着昏睡的大少爷。他今天夜里听了大少爷说的那些话,感觉心里非常不好受,他想要想些别的东西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可总也不那么成功。最后他苦笑了一下,掂了掂怀里的大少爷,看见大少爷脸贴在他胸口的地方,一副饱受蹂躏的样子,宋观感觉自己大龄老色鬼的形象实在是活灵活现得可以跃然纸上了,真是一出大悲剧。
红龙死了,威灵顿公爵的整个城堡气氛在这一段时间里,都好像被那死亡的阴影给笼罩着。诸人身上仿佛都多沾染了一层灰色,不复往日欢声笑语的样子。然而日子还是要继续下去的,死的人永远被留在了原地,而活着的人需要继续向前行走。也就是这个时候,宋观先前新收的那位在政坛上颇有建树的小弟,将他手上那个新得的土地所有权交付给了宋观,问宋观是个什么想法,准备怎么分配这块土地。
宋观本来没太在意,只是一看那块地是个靠海城市在海口哪儿新发现的一个小岛,还据说上面光明神力非常充沛,他立刻联想到莫非这就是大纲里说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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