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均之前出门太早,附近的商店都没有开门,想到杜别离家缺的围裙手套等物件,只好在菜市场推着小车的摊贩那里随便买了一身。此刻他穿着那件荧光粉格子的围裙端菜上桌,余光瞥到屋里的杜别离,一时有些局促。
杜别离审视着顾均胸前的那个硕大的丑陋的白兔子,觉得滑稽之余倒是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丑衣服都不会太丑。尽管俩人已经有了合作关系,但到底是不熟,于是他只是微笑,却没有对顾均的审美置评。
早餐的内容是煎蛋加熏肠,还有一奶锅的牛奶煮麦片。虽说杜别离对肉类没有特别的偏好,但他不得不承认,顾均挑选食物的眼光倒是不错。刚刚得知这是对方早上在菜市场购得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他在这里住了几年,却从来没发现这边有这样的食物卖,不过又一想:自己连菜市场门朝哪儿开都不清楚,不知道这事也是情有可原。
顾均的行动力极强,还没等杜别离下班,就把自己的全部行李搬了过来。所以当杜别离接到对方的电话通知时,惊讶之余忍不住感叹:简直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似的。
他哪里知道,过往的两个月里,对方每一天都在做着搬过来的准备。
8.
既然要长期住到一起,杜别离也不可能忍心让对方一直窝在沙发上,他的意思是在网上看看床的款式,要是顾均同意,就买了让人送来。没想到顾均却难得提出了不同意见:“既然我是蹭住的,哪能让你花钱呢?”
杜别离撇了撇嘴,倒是没再说话,心道:这人也真够愣的。
顾均自己在淘宝上选了个送安装工具的店家,买了一个需要自行组装木架子床。几天后,快递一大早就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去附近的快递中心拿,说货品太大,快递送不了。
顾均拧紧了眉头,问:“我买的时候,店家说了送货上门,怎么就不能送了?”
杜别离正吃着早餐,听见顾均的话,咀嚼的速度降了下来,一边听一边分析顾均遇到了什么情况。
电话那端的快递员似乎有点不耐烦:“不好意思,麻烦您还是跑一趟吧。我这儿还有一堆东西没送呢,您这东西送一次得耽误我多少时间,您也体谅一下我们,好吧?我在xx路〇通快递这里,有个面包车,你来了一眼就看到了。”
顾均还没来得及理论,对方就挂了电话,等他再拨回去已经是忙音,甜美的女声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杜别离看对方搁下手机坐回了椅子上,眉头未展,一副心情不愉的模样,便宽慰道:“先吃饭吧,待会儿我开车送你过去。那边应该有送货的三轮车或者皮卡,要是快递愣是不送,大不了叫个车子。”
到了快递点,他们才发现,哪是什么“点”,不过是找了个快破落的商场直通二楼的电梯底下,蹭着商场的一堵墙,挡挡风罢了。就这么十来平米的地面,被两家快递的面包车围成一个“匚”字形,三四个穿着冲锋衣光着手的快递员冻得直哆嗦。
顾均看着这场景,心一下子就软了。他走到贴了快递公司名字的面包车前,找见了自己的那几包零碎的木工部件和安装工具,大概是商家为了省钱,这些长短不一的东西被分别装在三个规格不同的纸箱子里,又被胶带缠做了一捆,着实不容易搬运。
杜别离见顾均签了字没多话就扛着一捆东西走了,心说这人是真“愣”,而且还不知道收到别人的一句“谢谢”没。
他叹了口气,告诉自己这年头这么老实的人不多了,便摇开副驾驶的车窗,喊了顾均一声:“哎,我送你回去得了。”
好在这次顾均总算没做出什么非要自己回去的“呆愣”举动,让杜别离舒了一口气。
大概是看不下去自己房客的单纯,路上杜别离忍不住开了口:“你怎么不找他们理论?这东西虽然占位置,但这地方离咱们小区也就隔了两条街,不给送怎么也说不过去。”
顾均沉默了一瞬,道:“我新兵时期的班长,退伍之后就在送快递。”
顾均的回答看似牛头不对马嘴,但杜别离这人机灵,一听就明白了:大概顾均是想到了班长,心软了。
于是杜别离在心里又叹了口气:这人心这么软,还创什么业啊,不得赔死。
9.
两个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各自的经历不同,思维不同,时间长了便不可避免地会闹些小矛盾;就算只是房东和房客,相处久了也会有感情,而一旦投入感情,便不可能永远言笑晏晏。
杜别离这些年在y市独自打拼这么多年,身体上或多或少落了些毛病,他又不是那种对自己照顾得多细致的人,于是自几年前开始发作的胃痛顽疾,就这样伴随他至今。
原先独居时,胃痛得紧了他就吃下大把的药片。可药终归只能解一时之忧,他常年作息和饮食都不规律,这痛便也反反复复,如附骨之疽般难缠。
顾均前几次看见他皱着眉头就着水灌下药片,都没问他,只是默默倒了一杯温水,推到对方手边。
那天晚上见他应酬完带着酒气回来,终于没忍住开了口:“你怎么就不能爱惜一点自己的身体呢?”
顾均的语气里充满怜惜和心疼,然而酒醉的杜别离一点没听出来,只觉得耳边这个声音吵得自己头疼,此时,晚上被难缠的甲方压价的烦闷也一下子伴随着酒气蒸腾了上来:“你他妈是谁啊?……就管我?”
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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