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奴才确实笨的要命, ”薛蟠附和了一句。他有些怕那个霍三爷, 于是只和闻颐书说话,“我家路子多,盘子活, 你只管说来,我帮你找。”
“那便麻烦薛兄了,”闻颐书冲他拱了拱手,“近日我方搬了住处,老房子年久失修,便想着修缮一番。可这长安城里不知怎么了,莫管是木料还沙土,那价皆是翻了好几倍。可买来的东西……我瞧着都不怎么样,许多料子且都虫蛀了。”
“我说个什么事,原来是这件,”薛蟠了然,露出一个略微得意轻视的模样,“你别费心思了,这些日子,你们是寻不到好木料好沙土的。”
“这是为何!”
薛蟠答道:“你不晓得了吧,近日宫中大修宫宇,那些个好料子可全都贡入宫中去了。”
但事实上,提供给宫中修宫殿的木料也并非是最好的,而是优毁参半。闻颐书与梁煜对视一眼,便听薛蟠继续说:“如今世面上的都是次等料子,便是有好的也藏起来了。待日后价格更高了,才拿出来卖呢。”
“难道,我出了极高的价格也买不着么?”闻颐书不解。
“自然买不着。这做买卖都是有规矩的。好东西都掐在几个庄头手里,他们若是不给,你拿什么买?”
薛蟠数着自己的生意经,“况且这才刚开始呢,价便飞得这般高。到日后若有个返工修缮,那银子……啧啧……”
梁煜一下子就抓到了其中的重点——返工修缮。
终于开了见面以来第一次口:“只卖宫里?”
“那是自然,”薛蟠一瞪眼,“谁教他们给的银子多啊。”
闻颐书微笑着:“幸好我认识薛兄。不知我们可否到薛家铺子里寻些好料子?以薛兄的本事,该是有一些的吧。”
薛蟠被夸得有些飘飘然,但并没有夸海口答应,只道:“我不行,我家虽是皇商,但历年的根都在金陵呢。这一段不过是到几个庄头那里进些一般的料子胡乱卖了,赚些差价而已。你们若是急着买,我可以帮你们去问问庄头。可要想买到最好的,便还是罢了吧。”
“这等奇货可居,未免也太过了些吧,”闻颐书故作不信与惊讶。
“我骗你作甚,”薛蟠瞪眼,“那些个庄头都有规矩的。就算我带你们去了,也不见得能成。皇家的银子好赚,何必管另外的小鱼小虾。”
“薛兄消气,薛兄消气,”闻颐书忙安抚他,“不过是吾等不知其中内里,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薛蟠一摆手,示意自己不是那样的人,“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办事的银子批下来,被吞个七八成。还有三成拿去做事。偏买的卖的都认识,一瞧敲个数,然后买的回去哭穷,卖的趁机涨价。再一糊弄,两边发财!若是有那不懂规矩的,略便宜一些,那边不用在这地头混了,乱棍赶走了了事!”
“竟然是这样,”闻颐书微低着头,似乎在喃喃自语,“这么说来,房子是修不了,非等宫中完事才好?”
听到这话,薛蟠冷笑:“那且有的等了,那宫中完事得三年。”
“这又是为何?不只是修缮个宫殿……”
“你们又不懂了吧,”薛蟠笑起来,指着宫内方向,“谁说新修的东西不会坏了?”
说到这里,已然是足够了。里头那点规矩门道也点清楚了。
闻颐书摇头叹气:“皆说民不与官斗,看来我家那房子还得烂三年。”
薛蟠被他忧愁的小模样勾得眼馋,恨不得上去摸一把。碍着旁边的那位霍三爷,忍得很是辛苦。趁机献起了殷勤,“若是你家很急,我便不要这张脸面,帮你订些好的来!”
“当真?”闻颐书露出惊喜的表情,可又迟疑起来,“可你方才不是说,那些庄头轻易不见人,不松口的吗?还有,旁边这位霍三爷可怎么办?”
此时正是展露自己能耐的时候,薛蟠怎么可能会露怯,忙表示自己包圆了!
说完又有些后悔,有些迟疑地问:“你们……要多少?”
闻颐书瞧了瞧梁煜,笑道:“我们也不想太为难薛兄。只是修房子,一根好的大梁是少不得的。敢问薛兄,帮我们寻几根梁来,可行?”
“梁不梁的……我也不懂,”薛蟠有些为难,摸了摸脸,他说,“这样吧,我带你们去一趟?你们自个儿见着好的便挑了?”
终于,那位霍三爷开口了:“只是那几位庄头怕是不乐得见我们。”
闻颐书也附和着,“是啊,若是到时因此影响了薛兄家中的生意,可就不好了。”
见薛蟠立马露出为难之色,闻颐书掐好了时机说,“这样吧,不如你将几个庄头的住处告诉我们。我与霍三爷自个儿去寻。若是找不到便罢了,若是找到了,我们就说是别人说的,绝不把薛兄说出来!”
“真的?”薛蟠有些不放心。
“自然是真的,”闻颐书笃定地说,“若是供了薛兄出来,日后长安城里的好东西,我到哪里去寻。”
“哈哈,那便好,那便好,”薛蟠放下心来,说出两个庄头城外的地儿。见着那头菜上来便招呼二人用菜。不想闻颐书与那霍三爷站起来,以天色不早,还要早些买料子为由给拒绝了。
薛蟠拦之不及,叫了好多声,“你怎得这个样子!那你,你和那……”
闻颐书转过来,冲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莫要声张。”
又道:“我本不过一介白身,遇到那些个人如何反抗。总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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