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颐书看着梁煜已经恢复平静的面容,笑道:“殿下当真明白了?知道自己要查的人都是哪儿来的,他们背后站着的人,还要接着查么?”
“要,不管是谁,我都会查下去,”见闻颐书脸上浮现不信,梁煜语气淡淡,“你白日与我说报仇雪恨,可是要为了你爹讨回公道?既如此,便不该如此疑我。”
闻颐书哈哈笑了一声,玩着自己的手指说:“殿下您不是我唯一的选择。”
梁煜的视线落在闻颐书的手指上,说:“但现在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被这句话逗笑了,闻颐书站起来靠近梁煜身边,语调幽幽,“既然如此,我再送殿下一个消息好了。自殿下来到江南后,便一直挡着殿下不叫您去一些地方的贼人便是江宁经略使甄应嘉甄大人的手下。负责调度的便是江南宣抚使秉来。”
“秉来?”
“是呢,”闻颐书拉长了声音,几乎要靠到梁煜身上去了,“他原是我爹手下的运同,我爹死后便升了官儿。他的儿子嘛,喏,就刚才那个。巧不巧,我刚好知道他的一些小把柄。”
梁煜眯起了眼睛,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闻颐书,只觉他现在如花绽的容颜竟是有一两分可恶。弯月一般的眼睛里满满写着狡猾,还藏着一尾勾人的荡漾水波的鱼。
“殿下,你想查他们的贪腐,是查不到的。若想有突破不妨从别的地方下手。”
梁煜伸手抵住他的肩膀,后退一步,露出了这天晚上难得的轻松表情,“别的地方下手?顺便帮你赶走一个……痴心的小情儿?”
“小情儿?”闻颐书不屑地皱起眉头,撇嘴,“就他?”
他的话没说完,但眼神里却明白地写着嫌弃,嫌弃梁煜的审美和品味。
就这一会儿,梁煜从闻颐书营造的暧昧氛围里挣脱出来。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碎碎念的少年,笑了一声掩门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很不会起名字的。主角的名字我都是去算命网上找的。闻颐书的名字取自权德舆《卦名诗》的【支颐倦书幌,步履整山巾】。他几个下人都是名川名湖,可见这个人到处浪的决心_(:зゝ∠)_。
现在出现的几个配角人物都是谐音。
赵乔泽:找敲诈
秉游:病友
泰汇昙:太会贪
干瘪地自己都看不下去了,(ノへ ̄、)捂脸
另外,永嘉帝给闻礼的批复用的就是康熙当年给曹寅的批复。曹寅一颗整顿盐政的心被自己主子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后来再也没提过改革盐政的事。只后康熙又不断南巡,那点窟窿是再也补不上了。永嘉帝,其实就是用家底呀~
第19章 章十九
闻礼这个巡盐御史做得实在有点惨。他一生的风光似乎都在他做到苏州织造,跟着接了几回驾就到头了,到了扬州之后更是一路倒霉。上头皇帝太子坑他,下头的部下把他往死里坑。
上面的意思只要是不耽误差事,随便怎么给自己捞好处。大把的银子在面前,你盐课老爷不捞,那也别挡着我们的路。
秉来本是闻礼手下,极是聪明十分会钻营,赫然又是一个闻礼。只不过与闻礼不同的是,他身上可没有那份清高的书生意气。他捞来的银子并没有落到自己手里,而是孝敬给了上峰。善于察言观色的他每每做事,总能搔到这些高官儿心里的痒处。
难怪不过几年,便从一个小小运同做到了江南宣抚使。跟在江宁经略使后头,以其马首是瞻。因南方多水患,经其手赈灾补良,通挖河道,返修大坝,开垦积田的用度,手指缝里漏出一点儿,可足够叫好几百号人这辈子都躺在金山银山上了。
秉游乃是秉来的独子,不好说是自小溺爱。他爹教子极严,但该宠的却是一点都不缺。闻颐书和秉游在扬州相识。第一次见面,这秉公子便瞧上了闻颐书。心里爱着惦念着,恨不得时时都看着。
闻颐书要去崖丘书院读书,他就求着他爹,又是哭又是闹,不知寻了多少办法也进了崖丘书院。镇日里往闻颐书身边凑。
闻颐书哪里不知此人的心思,不耐烦得很。可秉来是闻礼的得力下属,他若是把秉游给怎么着了,只会给闻礼添麻烦。
而且秉游那烦人的痴病在人前都好好的,偏在人后对着闻颐书发疯,用露_骨缠人的目光死盯着瞧。真做些什么,他又是不敢的。毕竟闻礼手里握着他爹的仕途,对闻颐书无礼,大约是不要命了。
于是一个惹不起躲得起,一个跟屁虫似的整日黏着。
后来秉来抛下了每天睁开眼就愁着盐政亏空的上司一步登天,秉游在书院的身份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等闻礼死了以后,秉游再也没有了自卑感,已经完完全全把闻颐书看做了自己的所有物。只要有人对着闻颐书露出一点儿不一样的心思,他都能疯上半日。
而闻颐书自知自己父亲病情的加重有猫腻,可说是活活气死的。想到那个父亲去世后,升迁如此之快的秉来,他自觉不对。
为了调查真相,闻颐书便放下了平日疏离的客套,开始与秉游虚与委蛇。小心维持着与秉游的关系,时不时与之套话。假情假意吊着秉游,若即若离。
秉游见闻颐书忽然乐意与自己说话,比以往更加亲近。以为是闻家败落了,闻颐书急于寻找一个靠山,于是十分有眼光地想到了自己。自然喜得不知怎么才好,几乎什么都与闻颐书说了。
可就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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