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冒出这一句,泰汇昙彻底懵了,茫然地看过来。恰在此时,那热饭热菜端进来了。从无名馆里端出来的,香透半个长安的好饭好菜。泰汇昙几天没吃好,闻到这个味道已经彻底迷幻了。昭王殿下的话也慢悠悠地飘过来——
“那人一定是以为大人你察觉了什么,才把船给沉了的。然而,箭在弦上,他怎么会甘心就此落败。所以这些东西他还是交给了父皇。父皇看到这个信一半疑一半,于是叫我来问你。所以我说大人你因祸得福。因为你现在好歹还有一个选择……”
梁煜示意人将饭菜端到泰汇昙面前,“大人是想以不慎丢失税银的罪名下狱,还是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罪名下狱,就看大人是如何选择的了。”
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厚实的大氅盖在身上终于让泰汇昙感受了温暖。昭王殿下那一句你还有的选择飘在耳边,催促着他赶快捉住最后活命的机会。终于泰汇昙狠狠抖了一下,端起饭碗,拿起筷子埋头狂吃起来。
梁煜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摸了摸桌上的茶碗,已经彻底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汪!
第118章 章一百一十八
永嘉帝拿着筷子戳着盘子里一碟子酸笋, 戳了半日也没有往嘴里送。将筷子狠狠往桌子上一拍, 旁边候着的小太监们忙上去帮他把东西撤掉。
他满脸不耐烦,随手扯了帕子擦嘴, 斜着眼瞧梁煜,“他不肯招?”
梁煜站在一边, 神情冷静,“刚开始满是顾虑, 后来倒也有松口之意。”
“怎么着,”永嘉帝冷哼了一声,“他还想说自己是被胁迫的?”
梁煜没有立刻接话,只用沉默了态度认可了这个说法。永嘉帝因为太久没吃到欢心的食物,心情很是糟糕,见到儿子这个模样。
忍不住道:“你都历练这般久了, 怎么还如此天真?”
之前梁煜辅政,他同永嘉帝意见不合。永嘉帝就各种不爽快, 觉得儿子是翅膀硬了。如今看儿子这么“天真”地认同自己, 又觉得儿子还没长大。有些小得意的同时,忍不住开始教训。
“他堂堂漕运总督,掌着三十六道水路,还是太子亲家, 谁敢胁迫他?”
昭王殿下依旧是那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木头脸。闻言抬头看了父皇一眼,说道:“儿臣以为,叫泰汇昙做出这等破釜沉舟,连累全家之事, 必然有蹊跷。”
他说了一句废话,什么证据都没有,一直强调着泰汇昙可能有“冤情”。
永嘉帝不耐地挥挥手,示意儿子不必说了。因为这月一直都在大相国寺清修,永嘉帝眼见瘦了半圈儿,说不上几句话,人就没什么精神。更何况还有一堆国事家事等着他,近了年关就愈发多。
听到泰汇昙不肯说,就不想烦这事儿,只吩咐梁煜说:“你盯着他,等他吐出实话来!”
见梁煜不答,永嘉帝忍不住挑眉,“怎的?还觉此事有蹊跷?”
“回父皇的话,儿臣只是觉得若只有儿臣一人出面提审。有些话倒有逼供造假之嫌。父皇还是再找个人与儿臣一起去吧。”
永嘉帝十分奇怪,今天三儿子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只道:“你素日光明磊落恨不得刻进骨子里。怎么今日如此不自信起来?若你都逼供造假,满朝文武,朕还能信谁?”
不待儿子说话,他又道:“是信哪些为了叫自己名垂青史张口胡说的言官?还是信哪些一问三不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文官?还是如今连长弓都拉不开的武官?还是老大那个糊涂虫,见识短浅的老六?老五一心只知道玩,老七大概活不过四十岁!”
大约是近段时日叫皇帝不爽快的东西太多了,老人家忍不住借此发泄起来,指着梁煜道:“至于你那二哥!指不定和泰汇昙狼狈为奸!朕之一腔心血啊!失望至极!失望至极!”
永嘉帝拍着桌子,狠狠骂了几句,又颓丧地说:“我是没得选,没得选了!”
若是别人听到他这话,说不得起什么心思。可梁煜眼皮子都不跳一下,只说:“父皇还请保重身体。”
永嘉帝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了,但也不想收回,只摆摆手示意梁煜退下。
“你只管盯着他,看他说了哪些实话,够不够真。之后如何,再做其他计较吧。”
梁煜得了话,当然也就告辞了。他知道永嘉帝方才说了那些话,过不了多久就会后悔。少不得话里话外地警告他莫要多想等等。他腻烦这些,自然不会在这里久留。
只是那句够不够真,转头就叫人传给了刑部大牢里的泰汇昙听。
泰汇昙那头得了这话反应如何尚不知。太子这里实在急得很。他派人示意在朝堂上多将责任牵引至林海头上,还不等多说几句。永嘉帝就窝在城外不回来了,还不准他出去。
几次话一传,太子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又变了一半。
这分明就是盯着他!
太子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他见识过永嘉帝若不信任一个人之后,是如何不留一丝情面的。如今京城世家满城,永嘉帝也爱给臣子们门面。但良弓藏,走狗烹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一道鲜鱼赐死了身患背疽的有功之臣,此等传闻虽见于口耳,可梁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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