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给姜荻什么承诺,反而是姜荻,从一开始就各种重话一压再压,从她嘴里说出来似乎无足轻重,但足够一点一点地压断徐灯固执不肯低头的脖子,变成倒在地上,艰难的仰望。
“随便好了,”她对自己早晨的沉思见怪不怪,关了煤气灶后恶意地跑进了房间,一脚踹在还在呼呼大睡的姜荻身上——
“喂,荻猪,起来吃早饭了!”
姜荻被着一踹踹的突然惊醒,猛地坐起来,几秒之后回过神,看到站在一边得意洋洋地徐灯。
她啊地扯了扯自己乱七八糟地头发,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喊道:“我靠!还没六点!你丫神经病啊!”
徐灯:“是的。”
是你个头!
姜荻的起床气打在棉花上,最后叹了口气,身子迅速前倾,拉住了徐灯的胳膊,然后把对方甩在了床上,骑在对方是身上,对徐灯的挣扎熟视无睹,还捂住了徐灯的嘴:“我不管,我要睡觉。”
徐灯呜呜地挣扎。
“你说爱我都晚了!”
姜荻打了个哈欠,就这么倒了下来,栽在徐灯的边上,两个人靠在一个枕头上。
徐灯:“……”
她扯开姜荻的手:“你伤好啦?”
姜荻无所谓地摔了一摔,“很快的啦,又不深!”
“那你还骗我说没力气洗澡?”
姜荻:“我睡着了zzzzz”
徐灯:“……”
你他妈……
之后徐灯根本躲不掉姜荻,任由对方扯着去了那个舞蹈培训机构,新上任的“姜老师”派头十足,头发扎得老高,看着就很重,走路也不像以前那样,随意得很,徐灯目送对方进了舞蹈教室,站在窗外看着姜荻做自我介绍,下面的小孩都不大,看上去都七八岁,似乎被姜荻的墨镜酷到了,居然还有的要跑上去拿。
姜荻一直笑眯眯的,跳舞的时候也是,徐灯站了一会,看着一下姜荻跳街舞,看上去像模像样的,如果不是昨天看她练的那副四仰八叉的模样,徐灯还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没怎么跳过这种。
姜荻身上始终有一股难以说明的气质,很独特,大概是久而久之的温柔跟骨子里的反骨揉在一起,冲在面相上,在一群人里就闪闪放光,现在的隔着一面落地窗,她看着被小孩为主的姑娘,觉得她天生就该跟跟自由互相驾驭,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困在她自己家庭的枷锁里,等到破罐破摔,才真正显露出真实的一面来。
徐灯站了一会就走了,姜荻得上一个上午,她也懒得等那么久,干脆先走了。
她俩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地方,姜荻是个很有打算的人,打算先赚点钱再去隔壁的小镇玩几天。
明明也没几天,徐灯就感觉她们一起好久了。
这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很独特,徐灯也不是没“相依为命”过,跟奶奶的相依为命,互相掌握对方的命,互相折磨,至死方休。
她不知道她跟姜荻能走多久,或者这种关系能走多远。
她之前不是很明白陈新塘那种急切的心情,姜荻描述起来的都是打趣,现在想来,喜欢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嵌在活着的有迹可循里,从一开始或许就是冥冥注定。
你拉住我,我回握你。
你看着我,我回望你。
你等我,我等你。
九点多,太阳很大了,昨天晚上的雨带来的凉意被冲了不少,徐灯沿着街巷走着,街上不时有溜达的猫猫狗狗,偶尔在你面前窜出来,一下子就没影了,徐灯原本还被吓到过,被姜荻笑得很不好意思,后来干脆也目不斜视了。
河边有一家书店在招店员,徐灯之前路过留意过,今天一个人,倒是去试了试。
很老的书店,这么早没什么人,徐灯跟老板谈了谈,对方先让她在这里试个一周。
她有点高兴。
这种感觉很新奇,不用依靠别人,有一种为自己活着的感觉。
可她这种雀跃始终没保持多久,在回去的路上的她接到了久违的电话。
她妈妈打来的。
像是终于想起来了家里还有一个女儿的存在,旅游回来发现空无一人,自然打电话来追问了。
其实她的口气没什么问题,可是徐灯就是不高兴。
可能她对父母一直有意见,只不过是年复一年的期待感跟这种怨恨抵消了,变成了不痛不痒,现在期待感完全消失,剩下的怨恨急剧增长,在陌生的空间里急速增长,变成了她冲出喉咙的“你管不着”。
换做以前,她大概会平静地说“妈妈,您怎么想起我来了”,大概是姜荻那种撕破脸皮后的自由感也影响到了她,她不想在父母面前保持那种小心翼翼等待关注的姿态,而是第一次放下一切,真正的完成了一次歇斯底里。
叶瑕似乎被她吓到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稍微平复了一下有些愠怒的口吻,问道:“你现在在哪?”
徐灯边走便从包里拿出钥匙,“在外面。”
“在哪里?”
“我不想说。”
又是一阵沉默,在徐灯以为叶瑕要骂她的时候,她没想到对方叹了口气,徐灯听到了叶瑕平时跟徐姝说话的那种口吻:“囡囡,你是不是对妈妈很有意见?”
徐灯不说话。
她摇着钥匙上了楼,踩在木梯上,门有点不好开,她索性开了扩音,放在包里。
对方大概是听到钥匙的声音了,问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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