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月奴性子最是温柔,不会拿刀砍蛇。”宇文彻吻了吻陈望之的发顶,手沿着他清瘦的脊背缓缓向下,“我这样,你难受么?”
“不难受,”陈望之扭动几下,吃吃笑道,“就是痒。”
“那这样呢?”宇文彻试探地拍了拍他的大腿,“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没有,还是痒。”陈望之放松地靠在他的胸前,“你抱着我,我就很高兴,就算难受,也一下就不难受了。”
“好,”宇文彻暗暗提的一颗心稍微放了下来,“睡罢,明天再给你讲故事。”
“讲草原的事。”
“嗯。”
“还要讲你小时候的事。”陈望之的声音低了下去,“还有……”
宇文彻躺在地上,狂风乍起,落英缤纷。
高玢满身杀气,手中的匕首却已不见踪影。陈望之握着那柄滴血的匕首,厉声喝道,“高玢,你给我回去!”
“你总偏帮他,你是不是喜欢他!”高玢眼圈泛红,“月奴,我对你——”
“闭嘴!”陈望之打断高玢,“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杀了这条鞑子狗!”
“够了,他是西凉的质子,你再瞧他不顺眼,也不能杀了他泄愤。”陈望之对仆役道,“把他带走。”
“月奴!”高玢气得跺脚,“我为了你,我——”
“你知道,所以才不能让你杀他。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当着外人的面,这么闹体面何在?你去我那等我。”陈望之放柔了语气,“石奴,听我的话。”
高玢愤愤地横宇文彻一眼,“算你命大!”扬长而去。陈望之挥挥手,仆役抖得筛糠一般,屁滚尿流地跟在高玢后面。“你怎样了?”陈望之将匕首丢在地上,跪下扶起宇文彻。宇文彻虽然自幼常受责罚,被刀砍却是头一遭,疼得眼前发黑,扭曲着五官,颤声道,“还好,不、不是很痛。”
“稍等片刻,我带你去找医官。只是,请你能不能不要说是高玢刺伤的你?他上个月才受了责罚,若是被博陵王知晓,不免又是……”陈望之的身体暖烘烘的,靠得近了,皮肤白皙,宛如透明,宇文彻心跳如擂鼓,哪还顾得上什么高玢,一叠声应道,“好,我不说,我——”
“谢谢你。”陈望之露出感激的神色,“我会报答你。”
“不用报答,不用,”宇文彻深深吸气,不知是桃花还是梨花的香气,亦或是陈望之衣服上熏香的味道,香彻肺腑。突然头脑嗡的一声,居然就此昏死过去。
第二日,一早起来,宇文彻正准备与陈望之用早膳,忽然建康中尉独孤明派左卫入宫报信。清早入宫,定有要事。宇文彻对陈望之道,“你先用膳,我去前头处理了事情,再回来陪你。”
左卫年纪甚轻,乃独孤明同族,名叫独孤铮。独孤铮俯身叩首,三呼万岁。宇文彻道,“出什么事了?”
独孤铮道,“启禀君上,骠骑将军谢渊今晨遇袭——”
“什么?”宇文彻霍地站起,“他现在如何?伤得重么?”
独孤铮道,“谢将军的手臂受了轻伤,擦破点皮肤,并无性命之忧。”
宇文彻松口气,“好,太医院的医官去了么?你去告诉他们,派最好的给谢渊。”
独孤铮忙道,“君上不必忧心,已经包扎妥当。那行刺的人也捉住了。”说着顿了顿,“是一名女子。”
“女子?”宇文彻大为惊奇。谢渊兄弟出身前齐贵族,在新朝为臣,原就遭到许多齐人的唾骂。可行刺的竟是女子,他真是万万没有料到。“女子也要严加审问,竟然行刺朕的重臣,背后定有主使。”
独孤铮道,“君上英明。中尉他本无意惊扰君上,只是这女子的身份甚是可疑……她说,她是齐国的公主……”
谢渊躺在榻上,因为失血,脸色蜡黄。宇文彻不满,“这是擦破点皮肤?”
“就是擦破点皮肤,君上不要怪罪左卫,是臣要他这样说的。”谢渊想要起身行礼,宇文彻一把按住,“你好生躺着!伤得这样重,还行那些虚礼做什么?”
“臣只是一点皮外伤,修养几日便能继续为君上效力。”谢渊额头一层虚汗,“君上亲来探视,臣——”
“行了,歇着罢。”宇文彻看独孤铮一眼,“章先生请来了么?”
独孤铮道,“章先生马上到。”
“大谢好好养伤,旁的事不要费心。”宇文彻就要起身,谢渊忽道,“君上!”
“怎么?”宇文彻听他语气十分焦急,不由坐了回去,“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那名……那名女子,”谢渊眼睛动了动,“她的身份……”
宇文彻拍了拍他的肩头,“放心,朕会仔细审问她。”
“她只是女流之辈,虽然、虽然伤了臣,但还望陛下,不要对她施以严刑。”谢渊喘几口气,“臣恳求君上……”
“朕答应你。”宇文彻点点头,“卿安心休养罢。”
自称公主的女子被关在天牢最末端的牢房内,谢沦守在牢门外,咬牙切齿。
“你身为齐人,居然做西凉的走狗,”那女子高声叫骂,“无耻至极!谢家先祖的脸被你兄弟丢的一干二净,看你死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小谢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就不劳你费心了。”宇文彻冷淡道。
谢沦正要行礼,“免了,你回去看护大谢,这里就交由朕。”宇文彻扶住他的手臂,温言道,“去罢,沈卿会派人看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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