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去往别院的路上,受宠若惊的范斌不禁感叹,回想徐大人没来化州的时候,宋州令对自己这种级别的官吏,几乎是不屑一顾。
而宋州令今天亲自发笺条,然后又叫主簿用车子去接他,这意味着什么?
范斌把思绪稍稍做了一下整理,很快就猜测到了几种可能性。
做为知州衙内务府的学士,范斌为徐大人瞻前马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宋州令叫自己过来,而且在这种隐密的私人别院里会面,不得不让他心怀忐忑。
等马车停稳在别院的院子里,范斌很木讷地跟着主簿耿朔上了楼,二楼的会客室里,宋念堂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空旷的客厅里,没有外人,宋念堂道:“范学士来了,坐!”
宋念堂这一客套,立刻令范斌有种受宠若惊的味道。
主簿耿朔倒了杯茶过来,茶水摆在那里还没喝,范斌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
绿色的茶水中,一片片茶叶宛如银针般根根竖立,很整齐地排列着,范斌认出了这茶,是湖广挺有名的碧海银针。
耿朔倒了茶水之后,宋念堂只看了他一眼,耿朔立刻识趣地退出去,并且拉上了门。
“范学士,你来化州也有很多年了?从明天开始,你到知州衙这边也领份俸禄。”
宋念堂开口了,范斌却听得心惊肉跳,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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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茂先躺在软塌上,正和唐凤菱发着笺条,两个人聊了一阵,唐凤菱告诉他,常鹤扬马上要和冯可倩补完最后的酒席,日子就定在四月初,她问徐茂先要不要去?
徐茂先回答,你就代表去一趟就得了,这份礼大一点,常鹤扬这小子爱财。
唐凤菱说我知道了,后来她又问,你在化州过得怎么样?在哪里吃饭?衣服有没有人洗?唐凤菱说自己不是做官的料,不想呆在这个环境里了,想过来陪徐茂先。
徐茂先只得应道:“等常鹤扬和可倩的婚事定下来,你就过来!不过来之前,跟老爹说一声!”
唐凤菱答应了,刚刚收了笺条不久,又有人发进来,这个标识比较陌生,徐茂先摊开笺条之后,才发现是常婉儿,看到笺条上嘘寒问暖,他的心立刻就紧张地跳了起来,浑身血液在止不住的加快。
“婉儿,你怎么样了?”
常婉儿幽怨地道:“还能怎么样,我现在被软禁了,连门都不让出,怕我丢了常家的丑。”
“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徐茂先有些抱歉。
“是我连累了你,相公!要不是我私下这么决定,你也不会被他们贬到化州这穷山沟去。”常婉儿字迹有些歪扭,似乎写的有些急,生别人发现似的。
徐茂先心里一沉,恨恨地道:“婉儿,我考虑好了。一定要坚强地站起来,建立自己的势力,摆脱家族的阴影。”
常婉儿回道:“你要干嘛?两大家族的势力不好好利用,笨死了!建立自己的势力,为的只是左右逢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不过你放心,他们虽然嘴巴很硬,但是对你已经很宽容了。或许,他们已经私下里默认了我们这种关系,这才把你发配到山旮旯去磨练磨练,也算是为他们出口气!”
“我在京城还好,你不用担心。哦,相公,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见到常婉儿这般兴致好,徐茂先郁闷的心情又开朗了一些,他认真地回道:“你说!”
“我的身段已经恢复过来了,更胜从前,身材苗条了,该有的一点没缩水...”常婉儿写的时候,还悄悄地偷笑起来。
唉,听到这话,徐茂先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心酸。
常婉儿叹了口气,幽幽地写道:“能恢复得这么快,还得感谢他们这三个月以来,给我的压力。真应了那句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
“呵呵……”徐茂先看着笺条笑了笑。“难得你这么开心,好好保重,我会在化州站起来的!”
“嗯!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常婉儿对着笺条亲了一下,写道:“我会尽快抽时间来看你的,保重,相公!”
徐茂先靠在软塌上,长长地吁了口气。
常婉儿的笺条,就像一颗定心丸,让他放心不少。常家对常婉儿的看管,说明至少仍然当她是常家的人,没有将她扫地出门。
常婉儿事件,最郁闷的应该是常茂!自己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宝贝女儿,居然成了徐茂先这臭小子的妾室,太没天理了。
其实,常婉儿刚才这句话说得对,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他常茂何尝不是?想当年,他为了董嬅仙,在京城闹得风言风语。
也许,常婉儿就是继承了他的判逆性格。
抽完了两锅烟后,徐茂先又开始在房里研究下一步的公务部署。前几天的那一记惊堂木,只是想提醒一下那些过份张狂的人,并没有真正深入下去的打算。
算旧帐不是徐茂先的个性,在他眼里,只要能真正悔改的,才是真正的金不换。不管是谁,能迷途知返,痛改前非,他就是一个好官。
徐茂先进入仕途这么多年,从来不在女人身上做文章,这是他的原则之一。
打开化州城地域图,徐茂先的目光落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他的观点还是修缮管道,只有把路修通了,山里的百姓才可以走出来,外面的财富才能运进来。
走出大山的禁锢,将外面好的东西引进去,否则贫穷和落后,将永远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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