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尽管柏拉图穷追不舍,最终还是把人跟丢了。
他喘着气,在屋檐下失魂落魄地站了片刻,方才想起了刚才掉落的贝壳。他想要看看掉落的那个是大的还是小的,便解开了头巾。谁知只是瞄了一眼,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贝壳一个不少,而那一块金子,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来不及细想,迅捷无比地转身,朝着来路返回。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是,自己的运气足够好,路上的行人还没有发现它的存在,否则的话,一看到那么大一块黄金,他们多半会老老实实地上交神庙。
万一神庙的人看出了它的来源,追查下去,那么那个年轻人的渎神之罪,迟早会被揭露……
一想到这里,柏拉图懊恼得恨不得打上自己几拳。
本来可以帮他掩饰过去的,没想到现在反而可能害了他。
然而事已至此,无法可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柏拉图已经不记得贝壳掉落的具体地点了,便低着头,一点一点地寻找,任何一寸土地都不放过。
功夫不负苦心人。
找了半天,他终于看到了黄澄澄的金块,就安安静静地躺在路边,无人问津。
他心里一喜,三两步就跑了过去,可是刚要拾起来呢,另一只手抢先把那金块抓到了手中。
他抬头一看,心里一沉。
拾走黄金的不是别人,正是法官本人。
他旁听过多次审判,绝对不会认错。
“我已经等了很久了,”年轻法官的脸上,表情格外严肃,“从你的表情和动作来看,我确定你是在有意地寻找这个东西,而不是无意之中发现了它。那么,你是现在就把它的来历告诉我,还是到了法庭之上再说。”
柏拉图强装镇定地说:“据我所知,亚特兰蒂斯的法律并未禁止公民拥有黄金。我不需要对您交待什么。”
“不错,”法官道,“但是它禁止公民收藏神庙里面的黄金,不管是以什么方式获得的。”
完了,一眼就看出来源了。
柏拉图还想再挣扎一下,便问道:“您根据什么断定它来自神庙?是哪一位祭司告诉您的吗?”
“不需要询问祭司,”法官摇摇头,将手中的金块翻了一下,“你自己看。”
柏拉图一瞧,心里彻底凉了下来。
原来,那个年轻人虽然把一整个杯子都捏得面目全非,偏偏将烙在杯底的海神印迹完完整整地保留了下来。
凡是烙有这个特殊印迹的东西,只能属于神庙。
这一下,他连半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供出那人,表明自己是无辜的——从理论上来说,这是最正确的选择。毕竟他本来就跟整件事情无关,不是吗。
要么,什么都不说。那样一来,他会因为渎神罪,而被送上法庭,接受审判。
至于判决结果……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法官见他低着头,半天一言不发,便道:“说吧,到底是你从神庙里面偷的,还是从哪个无耻的祭司手中买下来的,或者是被人欺骗了,无意中获得的?想必你也知道,情况不一样,罪名和惩罚也不一样。”
他看着这个漂亮的小伙子,心里暗自可惜:他看起来真不像是那种偷鸡摸狗,不敬神明的坏蛋。
半晌,柏拉图终于做出了决定,道:“我什么都不会说。您将我带回法院吧。”
与此同时,阿波罗正在返回海神殿的路上,心情……不是一般地差。
他虽然成功地甩掉了柏拉图,来到了大陆的最边缘。
但是当他对着清澈的水墙,拿出海螺,开始吹奏的时候,才发现一个悲摧的事实:不管他如何控制自己的气流,那只海螺居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作为一个掌管音乐的神祇,演奏乐器不是一种技能,而是一种本能。
他的十指一放到里拉琴的琴弦上,就会自己舞动起来。他一吹起阿夫洛斯管,出来的就是美妙的乐曲。哪怕手里拿的是一节芦管,一片树叶,他也能吹得像模像样。
总之,在这个世界上,连他都不会使用的乐器,大概还没有造出来哩。
所以说,海螺与海螺之间,就算长得差不多,也还是有差距的嘛。看来只有特里同的那只,才能吹得出声音了,其他的都不行。
阿波罗叹一口气,一扬手,就想把手中那只冒牌货扔进海里去,但是想了想,又算了,还是留着吧,万一还有别的用途呢。
至于特里同的宝贝,虽然借不到,抢不到,但是还可以试试别的法子嘛,比如说……偷。这还是从柏拉图的话里获得的灵感哩。
这个时候,阿波罗无比怀念赫尔墨斯。如果他有他的一半本事,别说小海螺啦,就连波塞冬的三叉戟,也能手到擒来。
第20章 偷鸡不着
到了晚上,亚特兰蒂斯之柱的光线黯淡下来,阿波罗开始行动了。
他穿上神侍的长袍,毫不引人注目地穿过了重重房间,进入了特里同的寝殿。
房门也是海水做的,根本不用推,跨一步就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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