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谢逊是一个瞎子呀。可这个瞎子下手的时候总是出奇的准确,一点都不像是在谢莫离面前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
“噗。”
谢逊运足内力的一掌准确的集中谢莫离的胸口,巨大的内力一掌便见谢莫离打落在地足足在地上滚了三圈才停下来。殷红的鲜血喷洒而出,谢莫离眼前一阵阵发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便听见那个人说:“我这一掌你若不死,今后你与我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声音嘶哑而冰凉,满是杀意。
一掌清算。一掌若是死了,那你恰好将一桩丑事彻底掩下,若是没死你也出了口气。说到底,谢逊你还是下不了决心亲手杀了我,只敢做一半留一半,让我自己做选。只是,没有你这一掌,我也原本就活不长,那么这一条命,我又怎么舍得让你背上。
呵呵,我也真是可笑。一面想要你恨我,最好一辈子都忘不了,一面却又舍不得。明明知道我如果死在你的手里,你这一辈子一定就摆脱不了我了。可看你这么许多年为了手上的血夜夜自责愧疚,我又怎么舍得再让你背负我这一条命。
谢莫离,趴在地上,轻笑了一声,只是一个单单的音节,却似乎有着人世间最悲痛的感情中的一唱三叹。颤抖的声音低低的应一声:“好。”冰凉的泪水“啪嗒”掉落在地上,唇边的鲜血混着的眼泪溢出,暖了冰冷的地,却暖不了人。
他猛地站起身,浑身那么痛他却还是挺直脊背带着他最后的一点可怜的自尊打开门,“谢逊,我们就是......陌路人。”
他没有回头,在踏出门槛的那一刻他差些一头栽倒,连忙扶着门框站稳。强行运起轻功逃离了这个地方,他总归不能他面前呐。
寂静无声的夜里,只有远远传来的打更声,谢逊踉跄的扶着墙头只想着走远一些,再远一些。最好,可以一辈子都不用那个人了。可意志可以影响身体,却不能控制身体。他还是一步比一步沉重,每走一步便撕裂一次伤口,加重一分内伤,最后他终于无力控制倒了下去。倒下去的时候他只是在想,这一生究竟意义和在呢?
他这一生如此短暂,短暂到他想得到的还什么都没有得到,想做的还没有好好做完。可他这一身又是如此的漫长,长到他已经尝遍了人世五味,流尽了悲喜眼泪,该欢喜的笑过,该痛苦也哭过,到现在已经长到他不堪忍受。若说遗憾,若说后悔,他......可有?
深深的黑暗里,他似乎又听见了海浪的声音。是冰火岛的海边,有一个小小的孩子,信誓旦旦的说“莫离的初心就是永远在这里,不管身体离开离开了多久,莫离的心一直在这个地方。不管兜兜转转走了多远多少的路,莫离总会走回到原点。就在这里,一步不曾偏差。”
又是谁在说“莫离这个名字是义父取得,莫离短短十年的岁月里拥有的也不过是义父还有干爹、干娘、无忌,四个人,加上莫离,我们五个人。对于莫离来说,便是一生不离。我们五个人,永远都是一家人,你们就是莫离初心呐。”
初心?
谢莫离,你的初心究竟是什么呢?是一些人一些事,可这些人和事究竟要怎样面对,才算是初心呐。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谢莫离坐在窗柩上,一脚翘在窗柩边,一脚落在外面,偏着望着窗外人流如织。看着他们来来往往,却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
他此刻身处在凤阳的一家客栈之中,恰好是他置办下产业,恰好这客栈的主人也算是他的老熟人。不过他这一身的伤,可吓了来的大夫好一跳,也让沈洛春这个老实人尴尬了许久。
他想着顺手往腰间一摸,摸了个空,后知后觉得想起来他被禁了酒。在这里好几天都没有尝到酒的滋味了,其实他也很讨厌酒,只是没有酒他难受啊,于是就不得不妥协。现在有个人管着,黑漆漆的药一天三碗的送,更是连他闻一闻酒味儿的途径都被断绝了个干净。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在他妻子面前就跟猫见了老鼠似的。
“黎哥哥,我能进来么?”小孩子软儒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谢莫离头靠在坚硬的木头上,目光四散没有个实处,点墨似的双眼又哪里有漫天星辰璀璨绝代的风华。“久儿么,进来吧,门没锁。”
沈洛春的独女沈久,天长地久的久。八岁的小姑娘娇娇俏俏的,整天笑的像一朵灿烂盛开的桃花,只是这孩子有些太粘他了。他父亲与他同辈相交,她却偏要管他叫哥哥,差了辈分了,可让他父亲好一顿憋气。
沈久笑眯眯的先探了个头进来,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才飞快的打开门钻进来在反手合上。梳着垂鬟分肖髻,着一身桃花色衣裙的小小姑娘举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奔奔跳跳的跑到谢莫离的眼前。
瞧着谢莫离一身雪色的衣裳在风中飘摇飞舞,似乎下一刻就要随风散去。
沈久上一刻还欢欢喜喜,这一刻蓦然沉默下来。她望着这个一半脸好看的勾人另一半脸又吓死个人的哥哥,心中没由来的觉得难过,她只是觉得难过。她这样小小的年纪读不懂谢莫离周身的寂静为何,若是她再长一些年岁或许她会说出孤寂这两个字。
谢莫离在这人世中像是一个孤魂野鬼,无去处也找不到来处,只能迷茫的飘荡着。
“黎哥哥,你在看什么呀?”沈久无措的站在谢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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