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二三四五六七,保持着猴子捞月的造型,被傅西棠提了起来。
许白看到这一长串,笑出声来。
傅西棠把葫芦娃挂到树上,说:“不许胡闹。”
葫芦娃很听话地装乖巧,可是它们实在撑不住了。“啾”的一声疾呼中,串串倒塌了,胡二咬掉了胡一几根屁屁毛。
“啾啾啾!”我秃了!
“啾啾!”秃了!
刚刚还兄弟情深的葫芦娃转眼反目成仇,并且大打出手。
哦不,他们并没有手,只是几个弹球在那边互相冲撞。他们炸起毛来,尾巴都变大了一圈,变成了哆啦a梦的小拳头,拼命甩动,激烈互殴。
“啾!”
“啾啾!啾!”
“啾!”
“……”
太喜感了。
真的太喜感了。
许白要很努力的控制自己,才可以不笑出声来。
屁屁秃了一块的胡一似乎因此而战斗力大减,被其余两个兄弟弹飞了,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滚进了草丛里。许白连忙过去捡,可刚拨开草丛,胡一就从里边冲了出来,一个滑铲像保龄球一样滚过去,将其余几个正在混战的兄弟们全部撞翻。
“啾!!!”
胡一赢得了胜利!
许白忍不住为他鼓掌,甚至想把浪里白条的成名绝技波动十八式传授给他!
傅西棠就靠在树上静静地看着他们,心里纵然有再多的忧思,也要被他们的吵闹声给赶跑了。
过一会儿,葫芦兄弟终于打累了,摊在地上不动了。许白看着他们浑身脏兮兮的,都快变成灰毛球了,于是就找来一个大木盆,灌满井水,把他们一个个放了进去。
全身都是毛的葫芦娃,沾了水之后也没有瘦多少。他们真的是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个挺着肚子漂在水面上,一副现世静好的模样。
于是许白把他们放到树荫下,自己跟着傅西棠进了小楼。
小楼里,还到处都是沈青书的痕迹。许白是个很容易入戏的人,即便出了戏,饰演过的角色仍然会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仿佛他真的曾经存在过一般。
朱子毅说他就是太感性,入戏太深,可许白不以为然。他是他,角色是角色,每个有每个的故事,只不过他们恰好长着同样的脸而已。
“傅先生,你刚才在阁楼做什么呢?”许白一边打量着已经恢复原状的9号,一边问。
“在整理一些旧物。”傅西棠说着,继续往阁楼上走。
许白连忙跟上去,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其实他刚开始一直以为沈青书的故事是有原型的,因为北里街9号与北街9号就差了一个字,太巧合了。
可是后来他认识了傅先生,又见到了北海,就慢慢打消了这个猜测。
阁楼不大,跟许白以前见过的那些老房子里的阁楼都没什么大的区别。许白进来之后才发现,里面不光堆了很多旧物,还系着一张吊床。
吊床很干净,像是刚刚清洗过。
许白小时候也有那么一张吊床,系在屋后的两棵大树中央。每到夏天的时候,许白就喜欢窝在吊床上看书打游戏吃东西,他爹说他玩物丧志,而他死不悔改。
意识到这应该是北海先生的床,许白没有大剌剌地往上坐,转了一圈,然后看到了一筐玩具。里面有拨浪鼓、九连环、小铲子、火车模型,等等各种各样的东西。
许白随手拿起了一个毛线球,猜想以前这里是不是还养过猫。他跟猫可不对付,许白想。
这时,傅西棠说:“那是隔壁8号那户人家的,那个老太太养了一只叫做妙妙的花斑猫。那只猫很有灵性,跟北海是好朋友,前前后后在他这儿藏了很多玩具,这样老太太就会以为玩具丢了,给它弄新的。”
“我家将军就不会,他只会在我院子里刨坑埋骨头。”许白说。
傅西棠在玩具筐边坐下,又拿起框里的一本小册子,说:“其实《北里街9号》的故事,跟现实也有一点相似。”
“嗯?”许白这就有点惊讶了。
“只是一点点。”傅西棠回忆着,这或许就是他一开始答应叶远心在这里拍戏的原因。仅仅只是那么一点点的关联,就让他忍不住缅怀。
“北海的老师。”傅西棠点到为止。
许白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讶然着,没说话。此刻只能庆幸北海先生有傅先生看着,还是个妖怪,即便碰到那些事,也不会像沈家父子那样被动。
傅西棠今天的话似乎特别多,他一样一样地翻检者玩具筐里的东西,有的能一语道破它的来历,有些却要让他想很久。
他像是在重新梳理自己的记忆,将那些悲伤的抑或是开心的,清晰的抑或是模糊的,都一一摆出来,放到阳光下晒一晒。
就像例行晒书那样。
这算是傅先生对北海先生特殊的告别仪式么?他已经完全接受现实了?许白这样疑惑着,却没有直接问。
爬山虎哥哥从圆窗里递了午餐进来,两人就这样窝在这小小的阁楼里,数着一件件旧物,时而讲一个久远的故事。许白偶尔也会被某一件东西勾起回忆,然后跟傅西棠讲他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只王八,前世一定跟我有仇?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什么法宝是能照到前世的,我一度怀疑我上辈子是不是掘了他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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