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
这一问只闻得帝王的无限悲意。年轻的护卫听见了也听懂了,却强压心绪回道:“微臣身体已复原得差不多,吕伯伯开的那剂方子也差不多可以断了。开封府事务繁忙,微臣离开那么久,必然积压许多案件,也是时候回去处理了。”
赵祯本想用吕梦涧的医嘱留下展昭,如今被展昭抢先一步说出来,顿时被堵在那儿。他知展昭说的在理,日前董太医已为展昭确诊身体无碍,那药再用作调理已无太大作用。只是身边亲人接连亡故,此刻正是自己最需要对方的时候,放其离开身边,他一时如何能接受?
“你一定要走吗?”赵祯起身慢慢靠近。看到展昭绞着被单指骨已捏得发白,忍不住探出手覆了上去。不料被对方犹如触电般急速甩开。
展昭震惊地看着赵祯深沉如水悲凉如泣的眼神,正打算下狠心回绝,谁想那居高临下的身影突然猛地压下来,将他紧紧抱住。“若朕不希望你走,恳求你留下来呢?”
交融的体温是如此温暖,何以心竟冷得如此可怕?
喉口只觉一阵干哑,怔了片刻,展昭才讷讷道:“陛下,请你放手。有些感情只是一时的错觉,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赵祯苦笑一声,揽抱的力度加大,让彼此的胸膛彻底贴合到一起。“朕也希望自己是一时错觉。可是没有人比朕更清楚,有些事有些感情,一旦开了弓,便再也觅不得回头箭了。”
惊心,一切全都乱套了。什么都说不出,甚至什么都思考不了,只剩下本能,想要向后退避逃离。谁知一向软弱的天子此番气力竟大到出奇,侵略性十足,一退一进之间,展昭一个没架住仰倒去,被对方趁势牢牢地压在身下。
赵祯半支起身体腾空撑在上方,抬起痴了的眼眸深深凝望身下之人。“朕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份难以启齿的感情,因为朕不想让你也为此自苦。可你还是知道了。是玉妃吗?”见展昭不言而似难以承受般别转过脸,赵祯苦笑依旧,却于唇角的上翘处酝出另一种绝望地叫人心碎的悲戚。“罢了,你知道了也好。其实朕有预感,用不了多久,朕也无法再压抑住这份感情,迟早有一天会叫你知晓,现在不过是让那一天提前了。”
看着那人眉宇深深折皱隆成“川”字,忍不住伸手为其抚平,谁想被对方一把捉住手腕。展昭推开赵祯的“笼罩”霍地坐起,双目如电,硬声道:“陛下明知不可为,何必一错再错?你我之间,撇去挚友之情不谈,便只剩君臣之义。除此之外,展昭给不了更多。”
“你不需要给。从将你放到心里的那一刻起,朕从未想过要你付出同等的感情。你不必回应朕的一厢情愿,更不必屈从帝王之意。只是如果可以,不要推开朕,不要逃离朕身边,好吗?朕求得不多,只求你待朕如常。”
展昭像是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反问道:“你要我怎么待陛下如常?”
“就像你与白玉堂之间的相处。既然你能默许他对你的爱恋,仍让他留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多加一个朕,又有何妨?”
震惊到无以复加。“……陛下你……。”
“你想问朕怎么知道你和白玉堂的事?”赵祯涩涩自嘲一笑。“呵,早在暠山朕就知道了啊。你为了让他服下解药,选择以口相渡,之后在山洞里发生的一切朕都看得一清二楚。朕这才知道原来白玉堂对你早就超越了友谊。只是那时朕不明白他为何会那样,可是现在,朕懂了。因为你是展昭,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哪怕不惜一切代价,朕也想要守你平安。”
翻手反握展昭手腕,将那呆住的人再次拉拢入怀。帝王火热的怀抱,附在耳边痴情的呢喃,还有无处安放的手轻轻抚触僵挺后背的感觉,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为无处释放的情感寻找一个突破口。只是当所有宣泄的出口落在身,再坚强的人也终是承受不住。
毫无征兆将赵祯一把推倒,展昭猛地跨下床想要落荒而逃,却因身体抱恙腿脚一时绵软,踉跄几步重重跌在地上。赵祯慌忙下床相扶,却被展昭惊惧避过,嘶吼道:“别碰我!”见赵祯愣在那儿,展昭痛苦地摇头,声音颤抖,情绪近乎溃败。“这是错的啊!陛下,我们都是男人,这种感情根本不合伦常,不可以存在。何况你我还君臣有别,你如何会……会产生这种荒谬的念想?”
“朕若知道,朕若能把控得住,又怎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展护卫你问朕,朕又去问谁?”看着展昭径自爬起,看着对方别过身再也不愿看他一眼。赵祯心中绝望已探底到了深处,反燃起一丝幽怨与不甘来。“感情这东西若能任由自己揉圆搓瘪,朕还需自苦,还会让你也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吗?”
大步上前一把扳过展昭,强迫那人直面自己。眼神的痴狂如散乱的丝线纠缠了彼此,黏黏连连,层层套套,赵祯已不知是以此捆绑了对方,还是作茧自缚了自己。
“展护卫,其实你有想过去接受白玉堂的感情吧?朕记得那日你在山洞中说了许多,如果你完全无法接受,不是应该更强硬地拒绝他,不给他留任何一丝期盼吗?可是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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