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缓缓软下,再也没有了声息。
而赵祯也与同一瞬间一屁股坐倒在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让他浑身抖了起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是在暠山,他将长剑砍在敌人身上,他不知道被自己砍伤的人究竟是死还是活,因为他根本无暇他顾。第二次是那群凶恶的野狼,本能驱使了肢体的所有动作,只能感觉到狂躁的血在沸腾,神智都不甚清晰。第三次则是那个恶贯满盈的猎户,当将碎片刺入对方咽喉的时候,所感受到的却是无比的快意,仿佛将先前所有屈辱及忍耐尽释。
为何这一次却会是这样?
手抖得太过厉害,完全控制不住。赵祯双手互握,可还是停不了,寒战逐渐扩散至全身,赵祯只能用臂膀将自己身子抱紧,可即便是这样仍止不住由心发出的颤抖及寒意。就这么一坐便是一个时辰,直到太阳冒了头,他这才强压下心中怯懦,走向被杀的妇人。
眼神悲伤到极点,赵祯低喃道:“对不起,若是展护卫一定不会出尔反尔。可朕……没有办法冒这个险放你走。因为朕会输掉的或许不仅是江山,还有展护卫的命。无论是哪个,朕都输不起。所以……对不起……。”
默然将妇人的尸体抱回屋中,与其夫尸身放到一处。赵祯开始满屋子翻找银两、食物和水,可惜这家人穷得叮当响,除了找到一双精致小巧的莲状金耳环,再无甚值钱东西。草草将衣食打成包,赵祯再次负起展昭,把油灯往干草堆里一扔,便在熊熊火光下离开了。
又行十里,确是多了许多户人家。只是赵祯起了后怕,再也不敢借宿,甚至是有陌生人靠近些,也尽可能绕开来走。如此草木皆兵地又行了十里。
老天爷似故意刁难般又降下一场大雨。虽然有先见之明,取了猎户家的破伞勉强遮挡,可压根挡不住那磅礴的雨势,赵祯忙逃难似地冲进最近的一户农家院里头。不敢惊动对方,赵祯只能抱着展昭缩在屋檐下,为了尽量不让展昭淋到,赵祯挡在了外头,很快就半边湿透。
就在他因湿寒喷嚏连天的时候,屋门突然开了,从里头姗姗走出一个老妇人。“谁啊?”那花白了头发的婆婆眯着眼,乍见赵祯两人缩成团避在屋檐下起先吓一跳,可当瞧清楚后便敞开屋门对赵祯招手道。“小伙子,呆在外头做什么?还不快进屋避雨?”
赵祯心头一跳,想应,可一想到先前的猎户夫妇,便又退缩了。他摇头道:“不用了,我……我们这就走。”说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横抱起展昭往外冲。却不想没在雨中跑几步,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袭来,人跪倒在泥泞之中,接着神智陷入一片黑暗。
第41章 (四十一) 智斗(上)
丑时三刻,夜色最深重,寒露初聚成形,凝在枝头叶梢。万籁俱静时,本该万物将息,可偏偏大理正宫寝殿突兀地响起一串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休憩龙床之上的段宏兴一声叹息,翻身坐起。夜半访客早在意料之中,只是抬眼去,诧色依旧不期飞面,却是稍纵即逝,随后方将挺立殿心的白色身影好好纳入眼底。
“看来朕是老了,本以为今夜会的会是不居先生,不想来的却是锦毛鼠。”
白玉堂依礼参拜,毕了才道:“先生本意也是想亲自来会国主,可惜分身乏术,权衡之下,只得由小可代为拜会。”
段宏兴眼神突然飘远。“不居先生已离宫寻徒去了吗?”
白玉堂眼角一挑,“顺道也是为国主寻回太子。”
精光似自眸中迸射而出,淡淡无奈突然转冷,段宏兴硬声道:“我儿已死,白少侠休要再提。”
忍不住朝天翻一白眼,白玉堂嘀咕道:“这天下什么荒谬的事都见过,就没见过咒儿子死的老子。”
声音本是丁点儿大,可如此静寂的夜晚,免不得被耳尖的听了去。段宏兴拉下脸道:“想说什么,不妨直言。但若是旧事重提,还请速速离去,休来扰朕清梦。”
“午后一会,草民已知国主坚持不信柴家所为,此番前来自不会自找没趣多费唇舌。无妨,不着调的事儿搁一边,暂不提了。”潇洒一整衣袍,竟是径自拎过寝殿里的一把檀木椅翻转了跨坐下。待见大理国主蹙着眉斜眼瞪他自说自话的行径,满脸不悦,白玉堂不由偏头一笑。“草民有伤在身,国主既然留我在这大理皇宫养伤,此时也不会小气吧?”
段宏兴冷冷道:“大方还是小气,不在朕。白少侠你随意!”
白玉堂暗笑心中,心道这大理段家世代习武倒还当真与众不同,多少皆沾着点江湖气。不过如此甚好,也不用为嚼那无谓的敬语闪了舌头。白玉堂神色稍正,直奔主题道:“国主既知今夜必有人到访,自然也该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吧?”
“虎符之事正如尔等亲眼。”
“国主真欲对我大宋大动干戈?”
“宋帝既能绝朕唯一的子嗣,朕兴兵血债血偿难道还错了?”
“自是错了。”白玉堂思忖着复摇了摇头。“不,与其说是错,不如说不似国主所为。”
段宏兴闻言哈哈大笑:“白玉堂,这话若是出自不居先生口中,朕还当句人话来听,可由你这么个毛头小子嘴里说出来实在叫人好笑得紧呐。”
白玉堂倒也不气,反不以为意讪笑道:“今夜我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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