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从小就是个软包子。李令月腹诽,酒杯高举,她对着武攸暨唤了句,“郎君,太平敬你。”
武攸暨被身旁人捅了下才反应过来,大唐最尊贵的公主殿下居然向自己敬酒了,他面一烧,心里跳脱不已,颤着双手握上酒杯,他高高举起酒水已经撒了些的酒觞,颤着牙床道了句,“公主,请!”
李令月忍下心里不满,笑着饮了口酒,将酒杯往案上一置,看了武后一眼,便已身体不适先行离席。
她知道武后明白自己的意思,过不了几日她便要被许配给那个好揉捏的软包子了,她已经决定只是和他演一出婚礼,并不会做实际事宜,可眼下心为什么还一揪一揪地疼呢?
眉头轻蹙了蹙,她跨上马驹,扬鞭一甩便开始无所目的地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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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骏马在宫里的各个地方肆意奔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上官婉儿常去的院落,李令月听到女子惊叫方才醒过神来,她连忙拉紧缰绳稳了马匹跳下马鞍。
“婉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上官婉儿被马惊得跌在地上,李令月屈身搂着她,攒着她的手,便是一顿检查。
上官婉儿被这亲近的举动羞到,她微红着脸,看李令月这样担忧,心里隐隐有些感动。拍了拍李令月的手,上官婉儿苦笑道:“我没事。你这么急是要去哪?不是在赴天后的宴么?”
李令月反手握住她的手,收了收脸上死沉的面色,莞尔,“看一群阿谀奉承的人,哪有看我家婉儿重要,趁着阿娘不在,走,我带你四处逛逛去。”
没有女人会不喜欢听情话,李令月这样一说,上官婉儿便颔首应了。李令月搀着她上马,纤手搂上腰际,闻着上官婉儿的发香,一骑绝尘。
须臾过后,两人在湖边小路策马徐行。李令月枕在上官婉儿的肩头,上官婉儿微微一笑,想着之前李令月的话,随意问了句,“你方才怎么莽莽撞撞的?是有急事,还是——”顿了顿,婉儿的话语突然轻了下来,“之前的宴会发生了些什么,害你不悦了?”
李令月愕然,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知道过些日子的事,可怎么承受的来?心中思虑着,李令月沉默不语,上官婉儿当她是真受了委屈,侧过头,用脸颊轻贴着她,安慰,“我知道,你想做的事我拦不住你,但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慢慢来,我不急。你万不可因我触怒天后,同她生了间隙。”
婉儿这话让李令月听得更生愧疚,李令月紧了紧搂着婉儿的手,暗忖:与其让婉儿从阿娘口中得知自己即将嫁与他人,那她倒不如直接开口。长叹口气,李令月似下定决心般对婉儿道:“婉儿,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你说。”
上官婉儿的声音还是这样轻柔,李令月再度深吸口气,“婉儿,我……”
第33章
女儿选了个自己不太看重的男人当驸马,这让武后有些忧悒,散了宴请,她便在院内踱步思量。几个儿女中,她最喜爱李令月,她觉得李令月最像她,不爱红装爱武装,落落大方,不逊男儿。她以为李令月会喜欢洒落英武的小郎君,没想却挑了个畏手畏脚的小白脸。猛然忆起自己还是李世民才人时,她也曾特意同年幼无知的太子亲近,期以太宗甍后,不受宠的自己可以躲过在感业寺了此残生的悲戚宿命。难道说——
她突然见着孤月倒悬的湖边立着匹青骢骏马,马上还依偎着两名女子,观那身形应是方才告病退席的李令月以及本应在院内休息的上官婉儿。才方择了驸马,现下就和婉儿押呢,这个丫头当真是还未清醒!武后蹙了蹙眉头,她并不在意女儿是否遵守妇道,但她在意女儿对自己是不是阳奉阴违。她放不下权势,这一生注定是要负了李治的,李治的身子已然若风烛残年,眼下他最想见的便是女儿着红衣出嫁的场面,这个要求并不算苛求,她要帮自己的夫郎完成祈愿。
“太平——”武后唤着女儿封号,声音不大,但在这静谧的夜里却异常突兀。李令月听罢,当即回过了头,武后与她隔了片小花园,她看不清武后的神色,但凭这称呼,她也知道武后心存了不悦,是不满她深夜和婉儿独处么?担心她毁了自己愧对男人最想看的婚事?
李令月自哂一笑,侧首觑向上官婉儿,却见着她的脸上隐隐露出几分惶恐,纤手轻轻握住玉葱般的手指,李令月贴在她的脸上,轻声安抚道:“婉儿,莫怕,不会有事的。”说罢,她便先行下马。
上官婉儿颔首轻应,顺着李令月的搀扶也跃了下来。两人一齐向武后走去,李令月握着上官婉儿的手,上官婉儿攒着李令月的心。
“阿娘。”
“天后。”
临近武后的地方,两人驻了步,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低身施礼。
武后打量着这两个看着乖巧,内怀鬼胎的小姑娘,心里兀自捉摸着,俄而,忽然温和笑道:“夜里风大,你们两怎么跑湖边去了,当心再受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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