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上哪儿去了?
王悦顿时颇为不解,掀开了被子随意地在床上坐下了。他一个人在床上干坐了大半天,看着黑漆漆的屋子,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轻轻啧了一声,怎么还不回来?要不要出去找找?这大晚上的上哪儿找去?
王悦坐在床上思索着谢景能上哪儿去,困意却不知不觉地涌了上来,他忙了一天,睡意上头,竟是有些扛不住,他又坐在床上等了大半天,打着哈欠,竟是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谢景回来的时候,瞧见那微微打开的院门脚步微微一顿,他推门走进去,一直走到了床前,拨开了床帐。
一片昏暗中,王悦微微蜷曲着躺在床上,靠着被子睡着了,手不自觉地抓着被子角。
谢景挑开床帐的手顿住了,他静静望着躺在他床上的王悦,眸光沉了下去,他许久都没有动作。
终于,谢景低下身,极轻地摸了下王悦的脸,他解开了王悦的衣带,又给他脱了鞋,轻轻给他盖上了被子。他坐在了床头,过了许久,他伸出手,缓缓地握住了王悦微微张开的手。
王悦的手很暖,谢景可以感觉到那股温暖从少年人的手心传来,让他浑身都渐渐暖了起来,那股暖意抚平了多年来他心底那片带着血腥味的阴郁,让他变得平静而温和,他一瞬不瞬地望着睡着了的王悦,眼中没有一丝光亮。
一片昏暗中,他听着王悦均匀的呼吸声,缓缓地抓紧了王悦的手。
王悦睡迷糊了,大半夜醒过来,看着身旁的谢景半天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又在做梦。既然是做梦,他随意地伸出手,摸了下谢景的脸。
谢景睁开了眼,望向了他。
王悦睡懵了,没脾气也没脑子,还当自己在梦里,随口问道:“出去找女人了?这么晚才回来。”
王悦话音一落,便觉得谢景的眼神有些异样,他随意地抓了谢景的手,“找谁去了?”他说着话,贴着谢景又要闭眼睡过去,模糊间听见自己在念叨,“我对你不好吗?”
谢景听着那声音渐渐弱下去,感觉到王悦抱紧了自己,他伸手将睡迷糊了的王悦轻轻压入了怀中。
王悦埋在谢景怀中,一点点低下头去,闻着熟悉的味道,不知不觉又要睡过去。忽然他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看向谢景,他慢慢地睁大了眼,好半天没眨眼。
“谢景?”
谢景看见到王悦刷一下坐了起来,头砰的一声撞着了床头,忙吃痛地又低下头来,正好对上自己的视线。“撞着了?”谢景没来得及拦住他,伸出手去揉王悦的脑袋。
王悦捂着头,闻声忙摇头,“没没没、没事。”
谢景起身坐了起来,摸了下王悦的头,没摸出伤,他轻轻揉着,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想笑,“还疼吗?”他低头看着王悦。
“不不不疼。”王悦说句话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他忽然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脸,这才终于清醒过来,他像是猛地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谢景,“唉!你回来了?”
“嗯。”谢景怕他冻着,顺手给他裹了下被子,“你怎么过来了?”
王悦心道那我就不能想你了吗?他倒是没把这话说出口,嫌热随手扯了下领口,又把那被子踹下去了,“我过来看你,瞧你不在,我想着我等会儿,直接给我等睡过去了。”他忽然凑近了些,逼得谢景往后退了点,“你上哪儿去了?大半夜的不见人。”
“在书房处理点事,忘了时辰。”谢景说得是实话。
王悦想了想,信了。
谢景揉着王悦的脑袋,打量了他一会儿,问道:“你明日要去姑苏?”
王悦闻声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
谢景没说话。
王悦点点头,“是有这回事,我得去京口广陵一带借粮,朝廷今年发不出赈灾的粮食,借不到粮食的话,饥荒加上冬天,得死不少人。”王悦想了会儿,又道:“郭璞你知道吧?就天天给人算命的那尚书郎郭景纯,他说今年是个大灾之年,给王导吓得不轻,王导脱不开身,那只能我去了。”
“你自己去?”
王悦在谢景面前一向不硬撑,“是我自己去,但我还真没什么底,我偷偷跟你说句实话,我从没到过姑苏,京口倒是去过两趟,可惜头一次得罪了太守,后一次得罪了京口郗家,我后来打京口路过都是绕着走的。”王悦回忆年少轻狂岁月,往事确实不堪回首。
谢景听完倒也没说什么,王悦的事他只会比王悦更清楚,因为王悦会忘记,他不会。他低头看着王悦,低声道:“我陪你去吧。”
京口尚且无所谓,但姑苏与广陵那一带,王悦不知世情,过去了也是举步维艰。荆扬一带出商贾,当地人身上生来带着股生意人的精明,做事习惯四两拨千斤,他们不敢得罪琅玡王家,却有的是办法整治人生地不熟的王悦,这便是世情。
谢景外镇江淮许多年,心里这点数还是有的。这世上最聪明的,永远是生意人。
王悦一听谢景要陪自己去,看着谢景的眼睛都直了,“你说真的?!”
“嗯。”
王悦抓住了谢景的胳膊,忙道:“那成啊!我可以安排。”
谢景看着王悦压着激动的样子,眸中暗了下去,他揉了下他的脑袋,问道:“还疼吗?”
王悦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谢景在说自己刚撞着床头那事,他立刻摇头,“不疼了!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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