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很久我才意识到那是琵琶的声音,赶忙回头,看见刘叔蹲在地上,蓝火在他面前pēn_shè。
我俩撒腿往回跑。
火光前,刘叔的背影像是一截地缸。他蹲在两只灯笼之间,手里拿着登山镐,正鼓捣着什么。
来到近前,我几乎因缺氧晕厥过去。
疯子打开我的背包,掏出两个便携式氧气罐,我吸了几口才缓过来。
“没事吧?”刘叔问。
“没事,”我摇摇头,“你嘛呢?”
“我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儿。”火光映着刘叔怪里怪气的脸,“傀儡的确能动,也的确能弹出声,但操作方式不在它们身上。”
“在哪?”我目光扫过两个琵琶佣,问道。
“你俩做好准备,上眼了!”
蓝火在这时退下。
刘叔握着登山镐末端,伸长手臂,把镐头探出去。
镐头落地,盖住一个孔。
几乎是在同时,静谧的空气中又响起刚刚的声音,声音之大,震耳欲聋。弦音未散,地面喷出蓝火。
我惊讶的吐不出一个字。
这地面的孔儿是控制傀儡的?
刘叔好像看出我的心思,待蓝火停下,又把镐头放在另外一个孔上。
蓝火又起,一声不同的琵琶声响起,婉转如落珠。
这次我看清,当镐头盖住孔的瞬间,两个琵琶佣的手柔滑地在琵琶弦上移动,左手按住品相,右手手指弹动,动作跟真人无异。
刘叔退回来,跟我说:“作家,你看是不是这么回事。每一个孔对应着不同的音……声音,墓葬师的意思不是让我们跳舞,而是用脚踩着这些孔弹一首曲子,走过去。”
我点点头,着眼看地面的孔。
这些孔的直径大概有五厘米左右,间隔也是五厘米,横竖整齐地排开。每一排有七个孔……
七个孔?“你刚才是想说音阶吗?”我抬眼看着刘叔。
“对,我不知道叫音什么,就是哆、唻、咪、发、唆、啦、嘻。”
“但如果是音阶的话,也太多了吧?”我的目光由近及远扫过地面上足有二百的孔。
“音乐我不懂,但电子琴什么的不都有好几个哆、唻、咪、发、唆、啦、嘻的吗?”
“嗯?音域?”我仿佛得到什么提示,但马上又否定了,“不会,古代乐器不可能有这么宽的音域。”
我说着,开始计算。每一排是七个,每两个拿着相同乐器的乐佣之间有三排,十二对乐佣就是三十六排。三十六个八度?
都能毁五个钢琴了。
嗯?
等等!
每两个相同乐佣之间是三排孔?差一个音是三个八度,考虑到古代没有八度的改变,这一个音可以省略。
如果是三个八度的话……
那就合情合理了。古代弦乐器的音域基本都有三个八度,像琵琶、古琴可以达到四个。
“刘叔,你说的对,”我有点兴奋,“这些孔表示的就是音阶,一排是一个八度,每一种乐器对应三排,估计是高音、本音、低音。”
我拿过他手里的登山镐,来到右边第一个孔前。把镐头盖在孔上。
蓝焰pēn_shè,两个琵琶佣手指拨动,琵琶响起比刚才两声更低沉婉转的声音。她们的指法并不一样,有一个主音一个辅音,主音偏低,辅音稍高。
古代从右向左是秩序,右边是低音,左边是高音。我提醒自己。
我隔着第一排的蓝色火焰看向第二排,蒸腾的热气烤得面皮生疼。我估摸着距离,向前挪了挪,等蓝焰收回,伸出登山镐去盖左列第二个孔。
琵琶再次响起,音调高了一大节,两个乐佣的身体也随着音调有所起伏,好像情绪高涨。
正在心里叫绝,灼痛从我手上传来,我触电一样缩回来,后退两步,虎口通红一片。
刘叔和疯子紧张地围过来,拖着我向后走。
我顾不上疼痛,眼睛盯着落在孔中的登山镐,火焰瞬间脱下它的纤维外皮,蚀掉黑漆,烤红金属。
的确是三个八度,如果中间一排是c调,那么前面一排就是高一个八度的c,靠后一排是低一个八度的c。
每一对乐佣面前都对应着三个八度……一共二十一个音阶,盖住哪个孔乐器就发那个音阶的音。
忽然间,我感觉时光凝固,呼吸困难。亻乙、六、亻五……刚刚那十二个字在脑海中一一闪现。
我回头看着幽深的墓道,圆木隐匿在黑暗中,刚刚一系列的声响还未散尽,好像远处有人悄悄耳语。
“你怎么了,作家?”刘叔紧张地问道。
我知道提示在哪了。
“哥们儿,你没事吧?”疯子也问,看着我看着的方向。
这个墓葬师不光是一等一的神机匠,是天才建筑师,还是个通晓乐理的乐师!
“上、尺、工、凡、六、五、乙。”这几个字顺着我嘴边溜出来。
“什么?”他俩一起问。
“工尺谱!”心脏剧烈地起伏,我看着他俩,浑身都在发抖,“我知道了,是工尺谱!答案就在那个圆木上。十二个用来表达音符的汉字,十二对乐佣!弹奏方法!通关的路子!”
我迫不及待地朝傀儡阵走去,被刘叔一把抓住。
他神情紧张地盯着我,眼神狐疑。
“刚刚你在这研究,我和疯子回圆木那边去了。我在离咱最近的圆木上找到十二个字,亿、六、伍、尺、仜、凡、上、尺、乙、伍、仜,最后是单立人加个凡字。其中有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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